老朱氣得臉色通紅,胸脯劇烈起伏,憤憤道:“你給咱等著瞧,不出幾日,那小子推行新政新學必定會遭遇挫折!”
吉垣見老朱這般盛怒,哪還敢再多說一個字。
此刻他只能將頭深深地埋下去,緊緊地貼著地面,身子微微顫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在老朱眼前,免得再惹來禍端。
好在老朱發泄完怒火后,很快便將注意力從吉垣身上移開。
他背著手,在臺階上來回踱步:“這小子近來整日忙著檢閱軍隊,前往軍事學院授課,頻繁接見軍方將領,還大肆提拔任命了不少軍方官員。”
“看來他心里也清楚,新學新政一旦全面推行,那些朝堂官員以及眾多地方豪紳必定會群起反對。”
“到那時,還得依靠軍隊來穩住局面,鎮壓反對勢力。”
“哼,這才對嘛,費那么多唇舌跟那些文官、豪紳講道理有何用?”
“直接把那些冥頑不靈、帶頭鬧事的都殺了,剩下的人,自然就會乖乖閉嘴,不敢再反對了。”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吉垣,眼神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自得,道:“瞧瞧,咱那孫子可比你機靈多了。”
“他心里清楚,新學新政推行之路,必定荊棘叢生,所以早早便去視察軍隊,接見將領,在軍中提撥親信,未雨綢繆,做好了周全的準備。”
“而你呢,還在這里眼巴巴地盼著咱輸給你,真是異想天開。”
“你呀,就等著乖乖學狗叫吧。”
吉垣敏銳地捕捉到老朱語氣中的變化,心中緊繃的弦頓時松了下來,連忙應道:“奴婢本就是太上皇最忠誠的犬,太上皇若要奴婢學狗叫,奴婢現在便學,絕無二話。”
說畢,他便扯著嗓子“汪汪”叫了兩聲。
那夸張的模樣,惹得老朱仰頭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別叫了,這事兒結果還沒定呢,現在叫太早了些。”
老朱像是突然被什么擊中了記憶,猛地一拍腦門:“二月初九,哎呀,這不正是科舉開考的日子嗎?”
吉垣回道:“太上皇圣明,今日確實是科舉開考之日。”
此前,錦衣衛密探和檢校呈上來的情報里,有不少關于進京趕考舉子們的情況,科舉之事也因此多次被順帶提及。
只是老朱年事已高,記憶力大不如前,許多重要的事兒,常常是轉瞬即忘,又會在不經意間突然想起。
“對呀,科舉!”老朱眼眸中瞬間閃過一道銳利的精芒:“新學新政眼看就要推行了,偏偏科舉在這個節骨眼舉行,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怕是要在科舉上大做文章。”
吉垣滿臉疑惑,忍不住問道:“這……這怎么會呢?科舉與推行新學新政,并無直接關聯啊。”
他最擅長察言觀色,溜須拍馬,但對于朝局之爭,卻是所知甚少,猶如霧里看花,一知半解。
老朱正要開口解釋,就在這時,院子里的銅鈴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鈴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自從老朱退居內宮隱居,錦衣衛密探和檢校會每日早晚兩次,將收集到的情報匯總,通過隱秘的機關密道送進來。
但若是遇到極為重要或緊急的消息,便不分時間,隨時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