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眼下不在縣衙內,目前一應事務皆由縣丞大人代理……不知,小的是否需要先稟報縣丞?”
他倒也不算愚鈍,短暫的震驚之后,旋即回過神來。
語氣雖然依舊恭敬,卻已帶上了幾分小心謹慎。
短短片刻之間,他心中早已飛快盤算了一番。
腦海里甚至演繹出了一整套“合理解釋”。
傳聞錦衣衛素來在京畿一帶行動,除非有重大機密差事,否則輕易不會遠離。
被派錦衣衛前往外地辦差,必是涉及極要緊的國事。
自郵傳部成立之后,不僅民間信件數量眾多,官府衙門的公文往來也比從前多了十倍都不止。
上面派人來“辦差”,往往會先行郵寄公文,讓下面的官府衙門提前準備接待。
該要準備的文件,也都可先準備好。
也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以前那種因為信息傳遞不方便而導致的“突然襲擊”,已經減少了許多。
如今這幾位錦衣衛突兀現身,又未提前遞送公文通報縣衙,顯然是需要極度保密的緊急任務。
莫非,是要緝拿某人?
還是要與縣令密談機密?
事涉機要,自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他一個小小守衛,若擅自通傳,豈不是壞了錦衣衛的大事?
想到此處,他便不敢自作主張,而是小心翼翼地征求對方的許可。
“那縣令去了哪里?”蔣瓛眉頭一蹙。
《大明律》明文規定,地方主官有鎮守一方之責,除非奉有上命,否則一旦擅離職守,便是重罪,嚴重者甚至可斬首問罪。
所以,蔣瓛下意識的認為,縣令只是出衙門,去下面視察辦公了。
“自從朝廷出使別失八里的使團啟程之后,縣太爺就沒再露面。”
守衛低聲回道,神色中隱約帶著幾分不解:“聽縣丞大人說,是朝廷另有要務交托于縣太爺,至于是什么事,卻始終未明說,也不許下屬多問。”
“如今縣內所有政務,都暫由縣丞代為處理。”
說罷,他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用余光掃了蔣瓛一眼。
他實在納悶,既然錦衣衛奉命而來,照理應當對縣令的去向了如指掌,怎還反過來向他這個小卒打聽?
疑惑在他心頭翻涌,卻又不敢多言半句,只是靜靜躬身垂首。
“見縣丞也可,前頭帶路吧。”老朱揮手道。
他們只是來問一下情況,見縣令或者縣丞,區別倒是不大。
守衛不敢怠慢,連聲應是。
當即引著們穿過縣衙的廊道,往后院的書房而去。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衙署內一處僻靜的廳室。
廳內陳設簡樸,卻收拾得井井有條,一看便知常有人在此處理政。
“下官嘉裕縣縣丞周倉實,參見幾位錦衣衛的大人。”
周倉實躬身一禮,言辭恭敬,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
得到衙役的稟報后,他連忙更衣,剛換好衣服,還沒有來得及出門,老朱等人就到了。
周倉實也能立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