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無上皇,朝廷急件,乃陛下親筆手書,懇請無上皇速速回返大明,莫要久留西域這等險惡之地。”
侍衛跪下施禮,話音方落,便雙手呈上一封錦囊密函。
原來,先前老朱暗中調遣軍隊出關,要千里突襲別失八里,身為主將的沙祁陽慌忙一面嚴令諸軍依策而動,一面命人以八百里加急,將此事飛報朝廷。
而今,大明境內道路暢通,國道修筑四通八達,驛站遍地,情報傳遞之速,已遠非往昔可比。
自嘉裕關至金陵,路程高達五千余里,且中途還需翻越重重大山,渡過無數江河,但有了大量的水泥路修筑的國道,以及驛站接力,竟不過十日,奏報便已送至金陵。
收到這個消息,朝堂內的眾臣皆驚駭萬分。
身為皇帝的朱允熥亦是震驚無比。
老朱在中原之地四處游走倒無妨,畢竟地熟人熟、形勢可控。
可深入西域?
那兒人煙稀疏,地廣路遠,且沙漠里氣候多變,又不是大明的疆域,乃變數叢生之地,豈容大意?
還揮軍去攻打別失八里。
鬧呢!
但事已至此,再想阻攔老朱,早已為時已晚。
朱允熥當即命軍務處急調三旅新軍,火速向嘉裕關一線集結,隨時準備支援或出擊。
與此同時,又調動情報局與軍情處,派出飛鴿傳書,將他親筆勸誡老朱的信件遞送給潛伏在別失八里的密諜,由他們轉交。
老朱和新軍戰士,從嘉裕關一路來到別失八里,足足耗時一月有余。
朱允熥雖然是在金陵收到消息之后,再發急件,來回比老朱他們多了一萬余里的路程,可速度卻要快上許多。
老朱方踏入別失八里,朱允熥的親筆信便送了過來。
不可謂是不快了。
老朱展開一看,只見信中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言語中滿是孫子對爺爺的憂慮與思念。
雖然字寫得實在不咋地,但毫無疑問卻是親筆,情感顯露于紙筆之間。
不料,老朱看罷,卻是冷哼一聲,隨手將信一扔,念起了舊事:“這小子,當年不也是撂下一封信便自作主張,率軍遠征倭國,把咱一個人扔在宮中提心吊膽,如今換成咱出來走走,他倒急了?”
他說到這里,嗤笑了一聲,眸中卻浮現幾分揶揄:“咱偏不如他的意。”
目光一掃,落在仍舊跪伏在地的三人身上,老朱的語氣忽而一轉,凌厲如刃:
“你們三個,還想不想戴罪立功?”
三人聞言,大喜過望,連連叩首:“微臣愿聽從無上皇差遣,謹謝無上皇隆恩!”
老朱抬手止住他們的叩拜,道:“別失八里雖地勢廣袤,但總人口不過百萬,還不及我大明疆域的一個州郡,連大明總人口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更何況,如今天下一統,國力鼎盛,大明兵士火器精良,戰陣有序。”
“雙方若交戰,一百個別失八里聯起手來,也不是我大明的對手。”
“你們這回謀劃收復別失八里,確有奇功,咱亦知曉。”
老朱頓了頓,眼神鋒利如刀:“但你們假傳圣命、擅自調兵,此乃重罪。收復別失八里的功雖可嘉,卻尚不足以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