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厚煒并不滿足這些,他問程敏政道:“老師,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意思?”
程敏政道:“就是人生下來的時候,生性是善良的。”
朱厚煒道:“那人生下來就是好人嗎?”
程敏政點頭道:“是如此。”
“那為什么阿耶說,有人是壞人,有人是好人?”
程敏政耐心解釋道:“因為他們生長的環境不同,學習認知也不同。有些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別人打架斗毆,跟著別人學罵人,這樣以后孩子長大了就會變壞。”
“有些孩子小的時候就跟著老師學習學問,待人待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這樣就會變成好人了。”
“那會不會好人最后也會變成壞人,壞人也會變成好人呢?”
程敏政道:“自然可以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程敏政是個學問極高的大儒,能在教導朱厚煒之前教導弘治皇帝,就足可見他的學問之高。
同時他也是一名純正的士大夫,君子,飽受儒家文化熏陶,克己守禮,溫文爾雅。教導朱厚煒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耐心,不會因為朱厚煒問的問題多而不耐煩,也不會因為朱厚煒問的問題幼稚就搪塞不回答。
不管是幼稚的問題還是深奧的問題,他總是會用直白的語言給朱厚煒解釋明白,力求給朱厚煒解惑。
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被程敏政詮釋的淋漓盡致!
程敏政對朱厚煒是欣賞的,超乎常人的欣賞,一般的孩子是不會問這么多問題的,有些老師不喜歡被人多問問題,因為要顧及自己的面子,還有一些老師是半吊子水平,自己也解答不了,但又礙于面子,所以就不允許學生問太多。
但程敏政顯然不是這一類老師,他懂的、會的,都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和朱厚煒解釋清楚,如果遇到一些他不能解答的,他也會大大方方的承認。
比如朱厚煒問他,小孩生下來不懂事,為什么就能判斷他是善良的好人呢?
這個問題程敏政回答不了,因為性善論和性惡論以及無善無惡論已經超出他研究的范圍,有些是孔子的學說,有些是孟子的學說,還有最近流行的心學學說。
他只是一名儒生,不是開宗立派的圣人,所以這些他解釋不了,他也大大方方的對朱厚煒說他也不清楚,這需要朱厚煒以后自己去搞明白。
雖然三字經只是最基礎的啟蒙讀物,雖然朱厚煒已經不需要去學習這些,但他卻依舊耐著性子跟著程敏政認真的去學習。
他完完全全將自己當成明朝人,去認真的感受古人的文化、教育、理念,很多傳統禮儀不是因為它不好,只是后人逐漸的將這些都給摒棄了。
作為大明的二皇子,學習不再是為了科舉入仕,學習是為了更好的了解這個朝代,更好的知禮明儀、明辨是非。
今日課業學習的時間并長,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能學到現在已經讓程敏政倍感驚訝,對二皇子朱厚煒也更欣賞起來,小小年紀便如此耐得住性子,還懂得思考詢問,雖然詢問的東西還比較幼稚,但能讓大儒程敏政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不由得讓程敏政覺得這個二皇子天資過人,將來定會不可限量!
下課之后,朱厚照便急促的跑到承德堂,拉著朱厚煒道:“弟,弟,快跟我看蛐蛐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