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太監繼續開口念奏本,這次是科道御史彈劾壽王朱祐榰,這是弘治皇帝的同父異母弟,弘治四年封壽王,今年十月就藩保寧府。
也就在月前,壽王的車隊才出發去保寧就藩,沿途滋擾生事,臨清兵備副使陳璧阻止,卻被藩王府侍從毆打。又縱其下損壞軍民房屋搶奪市肆貨,販賣私鹽等不法行為。
彈劾壽王的奏本還不止這一個,后面又有給事中彈劾壽王就藩用船七百艘,車一千四百輛,裝載私鹽三船四車,擾亂地方鹽法,故仁宗皇帝子宣宗皇帝弟用船不過二三百艘,無車。
以小見大,從仁宗到憲宗,藩王就藩的規模耗費越來越大,沒有定例,故給事中請求弘治皇帝將藩王就藩列為定制,不然這樣發展下去,以后每一名藩王就藩對國家財政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損耗!
以前朱厚煒對明朝藩王危害只有一個籠統的概念,認為這些藩王占比明朝財政支付巨高,對國家財政危害巨大,又因藩王子嗣繁衍越來越多,最終吃垮了大明朝。
然而這則給事中的奏疏讓朱厚煒才幡然明白過來,不是這樣的,藩王的危害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用車、用船規模就算了,這些藩王私下攀比成風,乃人之本性。可三船私鹽、四車私鹽,沿途索要各財政等等罪行簡直觸目驚心!
大明朝的鹽場鹽產出已經供不應求,開中的商人們只有鹽引卻拿不到鹽,就連舅舅張家兄弟和祖爺爺周家兄弟想要拿一千引私鹽都要苦苦哀求弘治皇帝。
但這些藩王卻能一車車將這些私鹽拉到封地,由此足可見藩王在地方究竟多么橫行不法!
朱厚照聽得臉色通紅,大怒道:“皇叔簡直膽大包天啊!”
朱厚煒也跟著道:“阿耶,這個官為什么沒有給處理意見哇?”
弘治皇帝捏了捏朱厚煒的腮幫子,道:“這是家事,他們知道即便給出意見也無法治藩王的罪。”
“太祖皇帝在皇明祖訓給了他們保護權。”
朱厚照氣呼呼的道:“那難道就不治罪了嗎?”
弘治皇帝笑了笑,輕飄飄的對身后司禮監太監道:“批,壽王府承奉官宋祥勸諫不言,助壽王行不法事,依律決了,就地正法。”
當著壽王的面斬殺壽王府承俸官,警告味道極其濃烈!
“著禮部定諸藩就藩陳例,日后若有敢滋擾地方等不法宗藩,嚴治其罪不宥!”
殺了壽王身邊人,無疑是對壽王最嚴重的政治警告。
“父皇,為啥不殺皇叔?”朱厚照開口,少年熱血。
弘治皇帝面皮抽了抽,道:“治大國如烹小鮮,牽一發而動全身,殺了你皇叔不僅會引起宗藩激烈反對,文官們也不會允許,今天你敢用皇權誅殺一名藩王,那明天大明朝誰你不敢殺?”
“那時候咱們就要與全國文官宗室為敵,這后果咱們是承受不住的。”
“你呀你,不要像個沒開化的小孩,成天就知道殺殺殺,爭強好斗情緒起伏的性子普通人可以有,咱們不能有,凡事要考慮利害得失,不要被情緒左右,要學會控制情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