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陽大街三七巷內的一處叫進士邸舍酒樓內,一名中年奴仆找到了才落榜的舉人南直吳縣人都穆。
燈火點點,春風搖曳,幽靜的邸舍內,那名中年奴仆開門見山的道:“閣下名落孫山,僅差一名便能高中進士。”
南直舉人都穆無奈搖頭,狐疑的盯著對方,詢問道:“閣下什么意思?”
中年奴仆開門見山:“聽聞足下和唐寅、徐經乃同鄉好友?”
都穆微微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作偽證,證明他們在你面前討論過《退齋記》?”
都穆瞇著眼,語氣冷淡的道:“放肆!他們乃是我的同鄉,至交好友!你以為我不知他們深陷舞弊風云?你讓我出賣好友?你讓一個苦讀三十年圣賢書的儒生出賣好友同鄉同窗?”
中年奴仆不疾不徐的道:“他們未被錄取,朝廷會朝后在增添兩個進士名額。”
都穆:“具體我要怎么做?”
……
春風潛入夜,弘治十二年二月初九這晚注定不平靜。
熟睡中的唐寅和徐經被一群錦衣衛闖入邸舍,當即抓捕歸案,送入北鎮撫司詔獄。
唐寅和徐經大呼冤枉,但無濟于事,直接被投入鎮撫司牢獄,等待明日審訊。
翌日一早,陽光明媚,入春之后褪去了寒氣。
東宮,吳寬如往日一樣來明德殿執教朱厚煒,雖然外面風波詭譎,但朱厚煒的教育依舊要繼續。
只是朱厚煒實在無心學習,見到吳寬便問道:“先生,老師為什么要接見唐寅和徐經?他難道不知道他是主考官?他難道不知道唐寅和徐經是即將參與科考的舉人嗎?”
吳寬沉默了一下,嘆息道:“看來殿下都知道了。”
昨天吳寬不愿將這些事告知蔚王,就是怕他學習分心,但還是沒瞞住。
吳寬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起初我送拜帖給克勤的時候,他也是不愿見的,但后來又接見了唐寅和徐經,那晚我們單純的在談論繪畫技巧。”
“那時老夫也不知道即將執教殿下繪畫,克勤也不知曉,但他知道殿下喜繪畫,于是便想聘請唐寅,這才接見了我們。”
“那晚我們討論的都是執教殿下繪畫之事,并無其他。”
朱厚煒呆怔了一下,原來老師之所以沒有避諱的去接見唐寅是為了自己的繪畫事。
看朱厚煒一臉擔憂的表情,吳寬暗暗點頭,程敏政是個好老師,蔚王也是個好學生,真正做到了恩師如父。
他安慰朱厚煒道:“殿下莫要擔憂,克勤絕不會做那種腌臜事,不會出事的。”
朱厚煒點頭:“嗯!我相信老師!”
現在朱厚煒唯一擔心的是自家父皇那一番別有意味的話,什么叫大明王朝發生的事從來都不是孤立的?
大明外廷現在發生了什么事?
上午的課業很快結束,朱厚煒趕忙去找了朱厚照,問大哥外面的情況。
朱厚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