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守孝期過去,紫禁城撤掉了白茫茫一片,秋八月下旬浙東淅淅瀝瀝下了一場雨。
一艘商船偷偷從臺州入海。
浙江備倭指揮使司內,指揮僉事程壎正在秘密調查這件事,自今年開始,尤其水力紡織機進入浙直后,絲綢業高速發展,民間雇傭關系成形,機戶出資、機工出力的現象在浙直遍布,小農女子在農忙之外,還能獲得額外一份收入,浙直的經濟在飛速發展。
同時絲綢的盛產,也導致走私之事此起彼伏,本來走私這些事是官府行政機構去查,但自弘治二十年六月開始,浙東逐漸能發現一些倭奴的船只在大衢、陳錢等島附近盤旋。
這就不得不讓備倭指揮使重視,程壎早早派遣船只在海上攔截,只是這次的抓捕又不出意外的落空,程壎不由懷疑備倭指揮使司內部出了問題,同時也更懷疑這些走私不簡單,可能會涉及到官商勾結。
……
內閣和戶部領導的商稅改革,讓很多商人叫苦不迭,京師的商業有萎靡之現象。
現在大明的商業經濟還很貧瘠,能發展成雇傭關系的除了絲綢業,其他行業似乎很難成規模。
盡管這段時間朱厚煒又和戶部商討補充了個體工商戶的納稅標準,但個體工商戶畢竟不會影響整個大商業環境。
雖說紅玉膏的爆火,帶動了零售業的發展,許多商賈爭相效仿,但在他們固有觀念內,依舊是個體經營,從未想過能建設工坊,將這個行業發展成有序穩定的前景。
這不是朱厚煒希望看到的。
今天朱厚煒才從戶部那邊商討結束,走在正陽大街上,迎面就見著了張家兩位舅舅。
“哎呀呀呀,二外甥,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吶!”
張鶴齡客氣的和朱厚煒打著招呼,問道:“吃了嗎?舅舅請你吃飯吧!”
“松鶴樓,舅舅請!”
朱厚煒狐疑的看著大舅張鶴齡,道:“我回王府吃,舅舅有話就說吧,不要拐彎抹角。”
張鶴齡尷尬一笑,道:“二外甥果然聰慧,哎……實不相瞞,舅舅的田地被大外甥和焦芳那王八蛋給收過去后,被擊垮了!”
焦芳領導的宗教土地改革已經告一段落,大明收回來依附于寺廟道觀名下的田地凡三十萬頃,規模不小,其中張家兄弟也被收回去不少地。
不過要說這點田地能對壽寧侯有什么致命打擊也不至于,兩個舅舅一直都是這樣,說什么事總是那么的夸張。
“哦,是么?我看舅舅紅光滿面的,也沒看到哪兒被擊垮了呀。”
張鶴齡嘆口氣,佯裝抹了抹眼淚,只是擠了半天也沒落淚,朱厚煒看的那叫一個無語。
張延齡也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堅強點,莫要哭,咱們苦點其實沒什么的,也能讓那群文官們看看,咱們皇親國戚都如此節儉,皇家更是如此!”
“以后他們再也不會為難皇室了,咱們能給皇室做出這么點貢獻,吃糠咽菜又能如何呢?”
朱厚煒鼓掌道:“好!”
“兩位舅舅有這份覺悟,本王深敢欣慰。”
“走吧。”
張鶴齡和張延齡道:“啊?去哪?哦哦,吃飯是吧,大舅雖然沒有什么錢財,依舊會請二外甥吃飯,這點錢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