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七年,罷泉州、明州、廣州三市舶司。”
“洪武十四年,倭寇仍不稍斂足跡,又下令禁瀕海民私通海外諸國。”
“洪武二十三年,詔戶部嚴交通外番之禁。上以中國金銀、銅錢、火藥、兵器等物不許出番。”
焦芳勃然大怒,哼道:“老夫對洪武史料比你要熟!”
馬文升道:“既然閣老知曉洪武史料,白紙黑字,各個寫了禁止海禁的祖宗制度,你還膽敢大逆不道?”
爭吵沒用,焦芳對這種小事最喜歡爭論。
朱厚煒沉思片刻,不得不出列糾正議題,反問道:“洪武元年,為何要定片板不得入海之國策?”
張彩眼眸一轉,頓時出來附和朱厚煒道:“啟奏蔚王殿下,蓋因洪武元年方國珍、張士誠等殘部逃亡海外,因此太祖定下不得入海之國策,嚴防此等賊獠蠱惑大明百姓之心!”
朱厚煒很滿意,這群人是認真查了史料的,關鍵時候沒有掉鏈子。
張玉也跟著出列,道:“而今賊獠隱患不在,還有什么值得憂慮的?”
李東陽略微驚愕的看了一眼朱厚煒,不免眼前一亮,盡管在開海政策上,雙方持不同態度,但李東陽都不得不佩服朱厚煒是一名極其合格的政治家。
能以這種角度辯駁解讀太祖祖制,不得不令人佩服。
要是任由朱厚煒這曲解解讀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李東陽拱手道:“國朝創業之處,著實有很多隱患,然則到洪武四年,賊寇已懼大明威望,逐漸消弭,然太祖依舊持海禁之政策,足以說明海禁并非禁賊獠,而禁國朝之民。”
朱厚煒反問道:“至洪武四年,又發生何事?”
張璁忙不迭道:“至四年,東南稍有倭寇掠奪中國之財物,太祖遂定瀕海之民不得私自出海,太祖雄才偉略心系萬民,故定此政策。”
都察院左都御史負責風憲紀律,怒而出列道:“簡直一派胡言!”
“張璁你這是在曲解太祖圣意,罪該萬死!”
朱厚照開口道:“是否曲解太祖圣意,你當說說原因,不要動不動就罪該萬死,不足以服眾。”
很明顯朱厚照這是拉偏架,但他此舉卻深得人心。
嚴嵩替文官做馬前卒,現在在刑部牢獄吃糠咽菜,沒有人會關心他的死活。
張璁被都察院攻擊,朱厚照立刻出來拉架,兩相對比,不知能斂獲多少人心
閔珪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太子殿下,洪武七年,太祖再下旨關閉三地市舶司,此期間承平,國朝并無事發生,太祖依舊施行嚴格的海禁之策,足以表明太祖爺對海禁之態度。”
奉天殿群臣都知道,這場關于開海之爭,只能通過史料去辯駁,只要扯上其他的攻擊,朱厚照都會及時糾正,好讓這次議題走到正軌上。
這也是兄弟兩早就商量好的。
焦芳淡淡的道:“東南倒是無事發生,北疆呢?洪武七年到十五年,是太祖對北元余孽勢力重點打擊時期。”
“東南當然不能出事,國朝開啟戰場,當然不能兩線作戰,洪武爺武功赫赫,當然知曉如何消除隱患,是以這段時期要關閉市舶司,防止東南后方出現任何亂子!”
李東陽默不作聲的聽著,抬頭看了一眼焦芳,對方準備的顯然比他們充足了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