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先是地方上阿諛奉承藩王,這本就在刀尖上舔血,其二又給蔚王單設一職,從此開辟藩王任命朝廷機要衙門大員的先例,更是違背祖宗制度!
這兩件事,哪一件內閣能同意?
作為內閣首輔,傅瀚就算想視而不見都不可能,此前朱厚煒參與國策討論,參與內閣六部會議,參與小朝會,他們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是因為沒人主動打破天窗。
現在這層窗戶紙被捅破了,傅瀚怎可能裝作看不見。
他要真不作為,這內閣首輔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可無論他怎么做,都是兩頭得罪人。
“諸公都說說吧,地方上的奏疏,想必諸公也都看到了。”
“內閣也需要拿出個主意,大家都表表態。”
傅瀚開口,可他話說完后,內閣沉寂一片,倒不是傅瀚的威望不夠,實在沒有人敢開這個口。
焦閣老可不管那么多,他道:“本官覺得,地方官吏不過盛贊蔚王功績,至于單開一職什么的,也只是為表明對蔚王殿下的肯定。”
“畢竟促成開商和開海兩項政績中的哪一項,都足夠得到擁戴和獎賞。但皇上并未給蔚王嘉獎,由此也可見,民意受益于蔚王之利,所以才會如此擁戴,實屬正常。”
這些年朱厚煒做了太多利國利民的事,弘治皇帝沒有選擇嘉獎蔚王,百官也沒給蔚王請功。
都是老狐貍了,誰還不知道現在的朱厚煒已經封無可封,再封就要做皇帝了,這怎么都不可能。
所以百官沒有選擇請旨賞蔚王,也算是變相對蔚王的一種保護,更多的則是不想和蔚王樹敵。
誰不知道朱厚煒在整個大明的分量?沒有必要誰會主動得罪朱厚煒?
傅瀚贊同的點頭:“閣老不愧大明定海神針,此言一針見血!”
“可話雖如此,地方上眾志成城,內閣該如何上奏皇上?”
焦芳心道,關我屁事,老子又不是內閣首輔,為難的反正不是我。
你踏馬的搶了老子的首輔,現在還指望老子給你出主意?美得你!
嘶!
這該不會是蔚王殿下主動出的自黑之策,就是為了抬老夫上位吧?
焦芳的心思早已經飛了很遠。
“介夫,你說說看。”
一直沉默的楊廷和,此時也不得不開口道:“蔚王參與國務,違背祖宗成法,藩王不得參政,這是定制。可蔚王于國有功,如此人才大明視而不見,無異自斷其臂。”
楊廷和也是狐貍精,說話說的四平八穩,根本就沒表態,不給傅瀚任何抓住自己話語的把柄。
但凡今天任何人表了態,在楊廷和看來,傅瀚肯定會將對方給賣了。
傅瀚又將目光投向王鰲,問道:“濟之,你認為介夫此言如何?”
王鰲不咸不淡的道:“楊閣老說什么了嗎?老夫怎么感覺他好像什么都沒說?”
“違背祖制就是違背祖制,藩王不得參政就是不得參政!后面那些話又是什么意思?怕得罪蔚王嗎?還是說楊介夫今日之地位,是蔚王一手送上來的?”
楊廷和默不作聲,輕蔑的抬眸看他一眼,繼續低頭喝茶,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傅瀚。
這個內閣首輔,不簡單啊!王鰲今日這話,就是他解局的關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