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盛夏的雨說來就來,天才蒙蒙亮,午門外已經站滿了準備入宮的百官。
朔日朝參,今日在奉天殿舉辦。
一切禮儀完畢,百官有序進入奉天殿,文武百官東西站定,涇渭分明。
今日弘治皇帝并未出現主持大朝會,前兩日才稱病,今天自然不能急著過來,大朝會則由朱厚照舉辦。
朱厚照對這種場面已經得心應手,在太監唱禮后,六月初的大朝會正式開始。
先是禮部上陳祭祀先祖、宗廟、社稷、天地、山川等神,再是祭奠孔子、文天祥等廟。
封建社會的大朝會首要議題自然是祭祀,沒有什么比祭祀禮儀更加重要。
等禮部說完后,兵部尚書劉大夏才出列上奏。
貴州修文縣衙被洗劫一空,這件事已經在北平人盡皆知,也不需要劉大夏特地復述一遍。
雖然外面下了雨,但卻并未稍解酷暑的炎熱,反而讓奉天殿變得更加燥熱起來。
劉大夏頭上都是汗珠,當即擦了擦汗,便開口道:“本官還是持戰態度,臣懇請太子立刻發兵貴州,討伐米魯部,以重振朝廷于西南之天威,以懾屑小不臣之心!”
太仆寺卿錢鉞當即出列,厲聲開口道:“啟奏太子殿下,老臣愿前往貴州。”
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陳玉淡漠的瞥了一眼錢鉞,淡淡的道:“錢公此前不是在貴州平亂過?當時你也言之鑿鑿的上奏朝廷,朝廷信任你,給你撥了五萬軍隊,然后呢?”
提起當年往事,錢鉞心中便不悅,但臉上也沒表現出來,只是平靜的開口道:“世上從未有常勝將軍,吸取往日之敗,才有明日之勝,若是因一場失利,就畏懼不敢前進,那才是人臣之悲哀。”
“太子殿下,此番老夫用人頭做保,若不重修天威,微臣愿意奉上人頭!”
朱厚照淡淡的道:“錢公不要意氣用事,不必如此,孤信任你。”
錢鉞忙不迭道:“老臣感謝殿下信任,請殿下立刻授命,老臣即刻啟程貴州。”
朱厚照朝人群中望去,最終目光定格在朱厚煒身上。
錢鉞默默的看著,并未言語。
朱厚煒又朝焦芳望去,焦芳這才出列道:“啟奏太子殿下,貴州是戰是和,還沒商定出具體之計劃。”
“錢大人先不要如此沖動。”
錢鉞蹙眉道:“焦閣老,下官不解,這件事還有什么商討的必要嗎?”
“修文縣衙是大明在地方設的官府,代表的是朝廷,如今一縣衙被屠,這是何等的屈辱?若還不發兵,豈非服軟?”
“我大明自太祖開國到永樂盛世,什么時候對外人服軟過?”
“自國朝百年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納貢,對外強硬,這才是我大明之風骨!”
錢鉞慷慨激昂,一時間調動了許多臣僚的心,支持錢鉞的人越來越多,奉天殿內主戰的氛圍越來越濃厚。
兵部右郎中王守仁此時出列,他是五品官,有資格進入奉天殿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