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煒還有事要做,接過徐光菡的簿子道了謝。
“朱公子,不知你家是……”
額。
徐光菡覺得直接問人家家境有些不禮貌,于是又聲若蚊吶的道:“不知朱公子住在何處?是順天府嗎?”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這些,可在抬頭的時候哪里還能看到朱厚煒的人影。
……
乾清宮。
當朱厚煒抵達這里的時候,王守仁已經在殿外等候著。
“王大人,一起進去吧。”
“喏。”
王守仁跟著朱厚煒一同進了大殿,弘治皇帝和朱厚照沒多時便抵達這里。
待弘治皇帝坐定后,便揮袖開口道:“王守仁,說說你調查出來的結果,以及你的看法打算。”
王守仁的想法基本和奏本上沒有區別。
然后便拱手請罪,畢竟自己私自和米魯交易,貴州的那幾名軍官本該要帶回大明審判,他這么做逾越規矩。
弘治皇帝壓著手:“此事你不必擔憂,朕已通知貴州那邊,這件事不會傳出去。”
“你做的很好。”
王守仁急忙拱手道:“微臣多謝皇上。”
弘治皇帝道:“你認為接下來該做什么?”
王守仁沉思片刻,一路上已經想好了對策,此時不疾不徐的開口道:“回皇上,先以三法司通傳天下,交代貴州事始末,平息民間輿論,重振朝廷威信。”
“再降旨申飭米魯,震懾貴州諸土司。”
“重修大明和土司之間關系。”
王守仁條理分明的陳列出解決辦法,以最小代價解決這場高漲的民間輿論。
至于如何處理錢鉞,他沒說,皇上自有定奪。
但有件事王守仁還要具體說一說,他道:“皇上,在微臣離開京師前去貴州時,地方紛紛上奏請封蔚王疏,此事臣審問過錢鉞,雖錢鉞沒承認,但大概率是他從中作梗。”
在場都是聰明人,王守仁只是稍稍提點,弘治皇帝和朱厚煒、朱厚照便恍然大悟!
當初錢鉞力薦主戰,但蔚王和王守仁楊廷和等人紛紛反對,這里面說話分量最高的自然是蔚王,錢鉞忌憚朱厚煒的才智,不敢讓朱厚煒繼續參與到西南事件中來。
寧夏的案子還歷歷在目,有心人都能知道是蔚王一手辦掉了寧夏一名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一團亂麻中蔚王都能找到線頭,快到戰亂麻解決寧夏禍亂。
那如果蔚王在主導去查貴州的事,遲早會查到錢鉞身上,為了以防萬一,他才略施小計,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效果會如此出奇的好,蔚王果真離開中樞朝會。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這個錢鉞,當真該千刀萬剮!”
“一個老鼠屎,攪動了一鍋粥,他該死啊!”
弘治皇帝默然,這是一種被小人算計的憤怒和無奈,大明的這群臣僚,你只要稍稍不小心,就會落入他們的陷阱中,那些看似忠厚老實,看似沖動好戰的官僚,誰沒有點城府手段?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現在想要挽回也難如登天。
“王守仁,蔚王提倡改土歸流,以流官治理西南土司,而不再采用以往的大土司治理制。”
“你覺得如何?”
王守仁沉思片刻,當即開口:“蔚王聰慧,見解獨特!”
這話倒不是拍馬屁,王守仁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土民依賴大土司,大土司依仗土民。”
“朝廷每每賞賜,皆被大土司私下貪墨,然后再以大土司的民意惠及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