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內,氣氛逐漸陷入沉默,只有外面的暴雨落地聲不斷回響。
“太子爺。”
劉瑾急沖沖的從外走來,道:“刑部右侍郎求見。”
朱厚照道:“宣。”
少頃,刑部右侍郎走了進來,先對朱厚照行禮,然后才道:“啟奏太子殿下,壽王、益王將兩淮轉運使的罪證一份交給了南京刑部,一份送到了微臣手里。”
“關于兩淮轉運使索賄違規釋放食鹽給鎮江、揚州等地的商賈士紳罪證全部齊全,南京刑部直接查了行賄的幾名士紳,他們已經悉數招供。”
還沒等朝廷這邊處理,壽王和益王就已經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將這份罪證一份送南京刑部,是因為兩淮轉運使歸南京管,另一份送給朝廷備案。
他們先朝廷一步,直接給兩淮轉運使定罪,以此證明他們殺兩淮轉運使無錯。
“太子爺。”
另外一名司禮監太監急促走來,對朱厚照道:“通政司那邊送來了壽益二王的認罪書。”
還不等錦衣衛和都察院到江西,他們的認罪書就已經過來了,這說明他們在殺兩淮轉運使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所有對策。
“念!”
朱厚照面無表情的開口。
“……蔚王之舉,實為吾等之楷模,今見兩淮轉運使不顧朝廷律法,公然索賄貪污,臣等學蔚王先斬后奏,臣等已向江西按察使認罪,懇請江西按察使羈押微臣等,伏望陛下、太子饒恕微臣之沖動之舉,微臣亦于牢獄反思。”
這是將朱厚煒架在火上烤啊。
朱厚煒臉上火辣辣的,羞愧難當。
當時殺傅瀚是暢快了,但由此引發的一系列后果,竟會如此棘手。
兩位藩王這些話,無異于告訴天下人,他們就是學蔚王的做法,眼中揉不得沙子,先斬后奏,而且他們已經主動去江西按察使牢獄坐牢了,怎么處理,全看皇上和太子的意思。
這是要將朱厚煒做的事完整的重演一遍。
你蔚王殺了首輔那么嚴重的事,最后都平安無事,他們只是殺了轉運使,朝廷更不該給予他們重懲。
朱厚煒嘴角微微抽了抽。
朱厚照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又一次看向楊廷和,道:“你是首輔,此事該怎么處理,你給孤拿個意見來。”
楊廷和面皮微微抽了抽,心道這是你們朱家弄出來的事,讓老夫怎么處理?
進一步不行,退一步也不行,老夫是首輔又不是神仙。
他沉思片刻,道:“壽益二王那邊不可處理。”
“三百萬斤食鹽也不可要回。”
形勢逼到這個份上了,很明顯朝廷怎么做都理虧,有什么理由去問兩位藩王討要那三百萬斤的食鹽?
“為今之計,當穩住南直,秘密從遼東三地鹽場調食去南直,以解南直燃眉之急。”
“再令兩淮鹽場抓緊生產食鹽,兩難自解。”
朱厚照沉思片刻,當即道:“就按照楊閣老的策略執行,你牽頭立刻從遼東三地鹽場調食鹽去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