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頭頂出現一把雨傘。
頎長俊毅的墨色身影舉著傘站在她身旁。
陸行簡捉住她的手腕,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
“為他傷心到自殘?他就那么重要?”
大雨擊落在傘上嘩嘩作響,他的那句話聽起來有點模糊不真切,仿佛隔著很遠的距離。
蘇晚晚凄然地笑了一下:“對,他很重要。”
陸行簡臉上神色淡漠,看不出太多的情緒,良久只是說了句:“忘了他,你值得更好的。”
蘇晚晚把手腕從他手上掙脫,抱著肩膀,無助地低下頭,“不會的,不會有更好的了。”
這副全身濕透又傷心欲絕的模樣,像被人遺棄的小動物,在暴雨中漂泊無依。
陸行簡靜靜看著她在自己眼前瑟縮,萎靡。
“跟我回去。”
蘇晚晚置若罔聞,繼續向大雨滂沱的遠處走去。
陸行簡抿著唇,清冷的眸底翻滾著莫名的情緒,舉著傘站在原地不動。
突然,他把手里的傘一扔,長腿邁出,將纖細的人兒攔腰抱起,轉身往客棧走去。
蘇晚晚的掙扎就像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毫無威懾力。
上房里已經備好沐浴的熱水。
陸行簡把她抱進凈房,對雁容和鶴影說:“照顧好她。”
他打算放下她,蘇晚晚卻拽著他的衣襟不肯松手:“蕭護衛。”眼睛緊緊閉著,頭窩在他懷里很親昵地蹭了蹭。
雁容嚇得臉色大變,趕緊上前去拉蘇晚晚的手:“姑娘喝醉了說胡話呢。”
陸行簡擰著眉低眸看她良久,最后說了句:“出去。”
話是對雁容和鶴影說的。
凈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后,陸行簡抱著她坐在椅子上,捏起她的下巴,低頭靠近她的臉,輕聲問道:
“我是誰?”
蘇晚晚已經酒勁上頭,醉得厲害,她茫然地睜開迷離的雙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半天才閉上眼睛,語氣失落:“太子殿下……”
怎么做夢都夢不到蕭護衛,反而夢到了陸行簡。
陸行簡默了許久,才低聲說:“以后別這么作踐自己,知道嗎?”
蘇晚晚渾身濕漉漉的難受極了,閉著眼縮了縮身子:
“好冷。”
他帶著點寵溺哄她,“把濕衣服脫下來,洗完澡就不冷了。”
蘇晚晚蹙著眉,倔強地說:“不。”
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陸行簡很有耐心,“聽話,我叫你的丫鬟進來。”
話是這么說,人卻沒動,也沒喊人。
蘇晚晚已經完全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好像蕭護衛回來了。
臉上表情柔柔的,聲音帶著撒嬌,揪著他的衣襟不松手:
“不要,他們一來,你就要走了。”
“你自己可以洗嗎?”
蘇晚晚閉著眼睛輕輕點頭。
陸行簡唇角勾起幾分哂笑。
這個樣子還逞強。
一點都不乖。
半個時辰后,陸行簡裹著浴袍,抱著換上干凈中衣的蘇晚晚出了凈房。
雁容與鶴影驚呆在原地。
不是吧?
皇上幫我們夫人洗了澡?
兩個人剛才是共浴?
她們臉上驚恐與不敢置信交織。
這事傳出去,我們夫人的名聲不就全毀了?!
可是,她們敢把皇上趕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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