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臉上浮起幾分笑意,隨意道:
“調針工局掌事太監去南京種菜,讓皇后擬幾個人選過來。”
孟岳心中驚駭。
皇后甚至都不用出面,就能左右皇上任免皇宮二十四衙門的掌事人。
“皇上,如此行事,只怕其他掌事太監會有意見。”孟岳心驚膽戰地勸諫。
他不如李榮那樣與陸行簡有多年陪伴的情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學李榮的樣子斗膽說出心中的想法。
陸行簡臉色微冷:
“有什么意見?皇后懷著身孕本就辛苦,你們還不多體諒些?”
“再有人敢惹惱皇后,一樣處置。”
“如此一來落到有心人眼里,只怕會對皇后有所忌憚。”孟岳捏著一把汗。
陸行簡臉色徹底涼了下來。
……
鶴影把一疊銀票推到劉七面前。
“可瞧仔細了?”
劉七懶洋洋地抓起銀票揣進懷里,看都不看。
“進了西安門外積慶坊的一家宅子。我便悄悄翻墻進去瞅了一眼,那人跪著給一個穿蟒袍的人磕頭,叫他張都督。”
“小爺打聽了一下,那戶家主是御用監太監張詠。”
鶴影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臉色變得凝重。
還是娘娘聰明,讓身手極好的劉七去跟蹤被貶黜的針工局掌事太監,果然查到背后主謀。
劉七端起茶杯,做了個請的手勢,明顯在轟人。
鶴影卻不惱,又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
“讓人看看你的真本事。”
劉七懶散地往后一縮,腿翹了起來,把身子整個靠進椅背里,大剌剌地十分沒坐相,懶洋洋的腔調拉得長長的。
“小爺不賣身。”
倒有幾分風流少俠的狂放不羈。
鶴影當即臉就紅了,有點生氣:“誰要你賣身?是看看你能招攬多少可靠的人手。”
劉母端著剛蒸好的點心走進來,責備劉七:
“鶴影姑娘是我和你嫂子的救命恩人,可不許沒禮貌!”
鶴影認出來,劉母是當初在霸州被官差逼著要交兩百兩銀子的老太太。
“老人家,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只是,你們怎么搬到京城了?”
兩百兩銀子,對于蘇晚晚而言,只是毛毛雨。
對于當時的劉母和懷孕兒媳,那就是救命錢。
劉母搖搖頭:“還不是他們兄弟,得罪了霸州的官差,又抓了不少什么白蓮教徒去領賞銀,可也怕人家上門報復,搬到天子腳下,總歸是要安全點。”
“你們要人手做什么?”劉七問得一針見血,半睜半閉得眼睛里精光一閃而過。
他并不知道蘇晚晚的真實身份。
“幫我們夫人殺人放火,干不干?”鶴影似笑非笑。
劉七挑了挑眉。
那天晚上在運河上,是他把蘇晚晚救上船的。
沒想到,這樣一個柔弱小婦人,還想著殺人放火。
他看到劉母擔憂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嗤笑了下。
“你們夫人既然能路見不平、扶危助困、裝好人,為什么還要招攬人手、殺人放火、做壞事?”
鶴影臉色有點難看,挺直腰桿,眼神銳利:
“夫人娘家被惡人一把大火燒了,死了十七八口人,到現在還查不出具體線索。”
“滅門破家之仇,焉能輕易放下?”
“劉七爺,莫不是怕了,慫了?!”鶴影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
知道張詠的身份,一般的平頭百姓估計很容易心生恐懼,害怕得罪達官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