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人真正在乎別人,黑暗的天牢里,那些因為一時沖動而情緒發泄的誓言,不過是每天都在誕生的笑話,不為人知,即使人們知道了,也只會捧腹大笑。
人們依舊做自己該做的事,讓自己的軀體爛掉,靈魂爛掉,然后在臨死前感嘆一句:這個時代的天命就是這樣。
活得簡單的人,反而會開心很多,比如聶慶。
他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走進了主樓,把骨頭順手扔在地上,然后舔著滿是油脂的手。
謝秋瞳下意識就皺了皺眉頭,道:“臨走之前把骨頭撿走,把地板給我擦干凈。”
聶慶毫不在乎道:“你又不是沒丫鬟,說吧,找我什么事?”
謝秋瞳道:“過幾天中秋節集會,你有任務。”
聶慶愣了一下,瞪眼道:“我沒聽錯吧?又有任務?”
“不是,小師妹,你當我是耕牛啊,每天都要干活是嗎?”
“方山殺那七個人,我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仔細計算時間,又是報信又是返回兇殺現場,累都累死了,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段時間?”
謝秋瞳道:“計劃已經快要完成,你再堅持一下,中秋節當天,你需要混進北湖集會現場,找機會刺殺王導。”
“等任務結束之后,我安排你去揚州。”
聶慶陷入了沉默,然后深深吸了口氣,道:“恐怕不行,當天必然戒備森嚴,但我在方山之事上露過面,已經被盯上了。”
謝秋瞳緩緩道:“那你就再找一個高手,別說你找不到。”
聶慶道:“找倒是找得到,好吧,我…”
他站起身來,把房門關上,才小聲說了起來。
片刻之后,聶慶按住了自己的額頭,無奈道:“和你們聰明人一起做事,真的太不容易了。”
謝秋瞳沒有表情,只是指了指地上的骨頭。
聶慶撿了起來,聳了聳肩,緩步離開。
……
毛筆的筆桿足有手臂粗,筆頭沾著墨水,緩緩放下。
司馬紹很少寫這樣的大字,但看到自己的字跡,他還是忍不住贊嘆欣賞。
做任何一件事,他總是下足了苦工,希望能做到最好。
“殿下的書法愈發精進了,就算是當世大家也沒有這么成熟的技巧啊。”
身旁的侍衛低聲夸贊著。
司馬紹只是搖頭,他清楚自己的護衛根本不懂書法,所以只能想出“技巧成熟”這樣的馬屁,卻看不出字里行間的銳氣和風骨。
他并不責怪對方,也從不會被任何馬屁左右思想。
他深深知道自己的立場,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事。
“龍蛇起陸!”
司馬紹緩緩道:“這四個字不好寫啊,這樣的局面也不好應對啊。”
“根據情報來看,這顯然是謝秋瞳精心策劃的陰謀,把各方勢力的立場和政治訴求全部考慮了進去,幾乎沒有出現任何紕漏,以至于能產生這么完美的效果。”
侍衛干笑了兩聲,微微彎著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其實什么都沒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