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紅了刀。
唐禹扭了扭脖子,不緊不慢地擦拭著身上的鮮血,臉上逐漸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何準還沒真正斷氣,他在地上抽搐著,享受著生命最后的掙扎。
聶慶聽到動靜跑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當即瞪大了眼睛,驚聲道:“瘋了…你小子瘋了!”
他一瞬間滿頭大汗,看了一眼四周,喃喃道:“讓你逃命你不干,轉頭就殺郡尉,這下誰保得住你?快跟老子走!”
話音剛落,大堂之外的縣兵、游徼、法曹共計百余人,已經全部圍了上來,紛紛拔出了刀,殺局頃刻而至。
唐禹哼了一聲,瞇眼道:“誰說他是郡尉?誰說他是何準?”
聶慶聞言,腦子都快燒壞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只是拔出了劍,死盯著大堂門外,一百多人啊,他自己要闖出去都不容易,更何況還要帶一個唐禹。
而唐禹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緊張,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呢。”
說完話,他看向外邊,大吼道:“齊云!還不給我滾出來!”
無數縣兵紛紛讓開了一條道,齊云緩步從中走出,臉上帶著笑意。
他看著唐禹,忍不住笑道:“唐縣丞真是狠辣果決啊,在縣寺公堂都敢直接殺人,真不怕走不出去嗎?”
唐禹道:“你都敢殺人,我為什么不敢?”
“更何況,我殺的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而你殺的是縣令、縣尉。”
齊云微微一愣,眉頭皺了起來,疑惑道:“你竟然猜得到?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唐禹冷笑了一聲,緩緩道:“我來到這里的當晚,周遂就遭到過一次刺殺,因此他加強了縣寺的守衛力量。”
“就在第二天,他悄無聲息就死了,還被掛在了梁上,而那么多守衛竟然連刺客的影子都沒見到,你覺得這可能嗎?”
“好,我姑且認為可能,或許真有那種高手也說不定。”
“但第二次呢,文沖就在大堂,剛和我見了面,就被刺殺了。”
“那么多法曹、游徼都聚著,刺客竟然能進大堂殺人,還不被人看見,哈哈,世間有那種高手嗎?”
“從那時候起,我就確定兇手就是我們內部的人。”
“非但是內部的人,而且一定具備威望,否則不可能讓這么多人幫他隱瞞。”
說到這里,唐禹笑了起來,瞇眼道:“那時候,就在這里,很大一部分人都看向你,我便猜出你這個隊主恐怕就是刺客,所以專門把你喊出來,先穩定你的心。”
“因為我拿你沒辦法,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只能先把事情往后拖,看看情況。”
“于是,第三件事出現了,你自己被刺殺了。”
齊云沉聲道:“我被刺殺,應該洗脫嫌疑才是。”
唐禹道:“如果刺客是真正的高手,殺你一個隊主還能失敗?你還有命活?”
“你非但活下來了,而且還說刺客就在城里,要我封城搜尋。”
“因此,恰好耽誤了衣崇文匯報山匪搶劫一事,讓山匪得以有時間完成搶劫,順利脫身。”
“再加上其他因素,比如你剛剿匪回來,比如你竟然沒有留下哨兵監視山匪,以至于他們下山都沒人匯報,直到他們殺到村子里,才有衣崇文這個鄉老來回報,還被你擋在了城外。”
“直到那時,我終于完全確定,你就是刺客,而且你和山匪已經互相勾結起來了。”
齊云咧著嘴大笑出聲:“哈哈哈哈!精彩!唐縣丞看起來并沒有那么笨嘛!”
唐禹道:“我還知道一些事,你要不要聽啊?”
齊云點頭道:“當然,反正現在也沒事可做。”
唐禹道:“聶慶看完傷口說過,刺客是一個罕見的用劍高手,而你只是一個隊主。”
“本事這么大,怎么會甘心只做一個隊主呢,你早就在等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直到我上任之前,有人聯系到了你,并給了你一大筆錢。”
齊云瞪眼道:“連給錢的事你都知道?”
唐禹笑道:“因為刺殺朝廷命官不是小事,你怎么確保手底下的人完全和你站在一起?當然是提前用錢收買了人心。”
“至于,是誰聯系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