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向前,逐漸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從內探出的小手揮舞著,最終看不見了。
早上的陽光很好,但畢竟是秋了,風吹過,樹葉落下,煙塵卷舞。
靜靜站在縣寺的門口,回想起昨晚王妹妹的那些話,唐禹心中頗多感慨。
世界很糟糕,但她只在意好的地方。
這是一種哲學。
唐禹做不到,但他想著,是不是可以也向王妹妹學習,把那些不好的地方,盡力做得好一點?
“別看了,已經走遠了。”
聶慶又恢復了活力,嘿嘿笑道:“昨晚你們到底做了啥?成沒成好事?”
唐禹搖頭道:“看了一晚上星星,信不信?”
聶慶道:“當然信啊,想當年我和那姑娘也…”
“住口。”
唐禹無奈道:“天天聽你講往事,煩也煩死了,現在謝秋瞳回去了,王妹妹也回去了,我們也該做點正事了。”
聶慶也不氣惱,而是就地坐到了臺階上,道:“有什么正事可做啊?還真分地分糧啊,你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唐禹白了他一眼,道:“你懂個屁,除了分地分糧之外,就沒其他法子改變這里了嗎?”
“情情愛愛這東西,在這個時代還是太奢侈了,我暫時不考慮,我從小事做起,干點實事再說。”
“老子來舒縣,本就是干這個的。”
他把一眾侍衛招呼了出來,騎上了馬,道:“走,去村里看看!”
聶慶瞪眼道:“王妹妹走了你不難過嗎?怎么一瞬間又有激情了?”
唐禹道:“難過?有這么好的姑娘心里念著我,我難過個屁。”
“我應該努力向上爬,萬一真的能夠得著她,將來直接娶了,豈不美哉?”
“理想還是要有的,不然真失去了,我像你一樣,一天天后悔都來不及,那不是完蛋了。”
聶慶雙手合十,鞠躬道:“別罵了別罵了,我真要被你說破防了,趕緊辦正事吧,我也想知道該怎么發展一個破縣。”
“要是我以后有雄心壯志了,我就回成國去做官。”
唐禹大笑道:“那你就學著吧,這里邊還是有學問的,說實話,勾心斗角我或許不擅長,但搞這些民生,我還是有一套的。”
關于如何發展舒縣,唐禹是認真仔細構思過的,想出了很多辦法,但又必須根據如今的時政情況,掌握好尺度才行。
不然來個攤丁入畝,不出半月腦袋就要搬家。
必須結合如今的時代情況,充分考慮生產力、生產關系和政治制度,否則就是鏡花水月,一紙空談。
侍衛早已派出去了,等唐禹和聶慶慢悠悠來到村子里,這里已經是擠滿了人。
除了本村人之外,還有其他各村的鄉老、里正以及有威望的骨干成員。
文家的家主文寵也在,帶著一眾護衛,但對唐禹還是笑臉相迎。
所有人都拿著小凳子,已經坐在了空地上,對于他們來說,這無異于是一場命運的審判,因為唐禹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他們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他們看到唐禹,都紛紛跪了下去。
唐禹來到了最高處,先是給文寵打了個招呼,才往下看去。
數百張面孔,數百個人,都迎來了命運轉變的時刻。
“別跪著了,都坐在板凳上,仔細聽我說。”
唐禹擺了擺手,語氣平和,但又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質。
百姓們連忙坐在小凳子上,一個個彎著腰低著頭,也不敢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