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冷翎瑤沒有立刻走,她游蕩在舒縣的各個村落,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在看什么。
反正一直到天黑,她才意猶未盡,獨自踏上了回程。
她的速度很快,在路上只短暫歇息過幾次,在第二天的下午,就來到了建康,順利到了謝府。
她見到了謝秋瞳,莫名很有傾訴的欲望,一口氣把舒縣所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個遍。
以至于,謝秋瞳都皺起了眉頭,道:“霽瑤,你這是怎么了?從前沒有這么多話啊。”
“舒縣的情況我一直是知道的,我在那邊有幾個情報人員,隔三差五就會給我寫信。”
冷翎瑤道:“你不覺得…不覺得震驚嗎?唐禹竟然能給舒縣帶來這么大的改變,竟然能團結所有人。”
謝秋瞳點頭道:“他的能力我一直很認可啊,否則我何必那么看重他。”
“哦…你知道啊…”
冷翎瑤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于是在梨花別院吃了一頓飯之后,就匆匆踏上了回程。
圣心宮,在廣陵郡。
她又用了一天,才趕了回去。
恰好是清晨,她再一次見到了師父,那個武林公認的第一美女,祝月曦,月曦仙子。
“傻姑娘,你性子也太直了。”
祝月曦大約三十歲模樣,身材豐腴、儀態大方,芙蓉面、桃花眼,一顰一笑都充滿了魅力。
她摸了摸冷翎瑤的臉,笑道:“為了一個人情,忙了四個月,吃了那么多苦,你啊你。”
冷翎瑤道:“師父說的嘛,圣心宮的弟子要重承諾、守信義。”
祝月曦笑道:“但四個月也未免太久了,你啊,雖然年輕,可時間也不是這么浪費的,下次學著聰明點嘛。”
冷翎瑤也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道:“弟子知道了。”
她低頭恰好看到了腰間的荷包,于是拿起來,笑道:“也不是沒有回報,他給了我這個。”
“嗯?模樣倒是好看。”
祝月曦拿過來仔細打量著,卻突然皺眉道:“哎?里邊似乎還有信。”
冷翎瑤疑惑著,把信抽了出來,緩緩打開。
八個大字,映入眼簾。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字如刀刻斧鑿,鏗鏘有力,又如巨龍盤繞,欲欲而飛。
祝月曦身體一震,品讀良久,猛然看向自己的弟子,道:“這字,誰寫的?”
冷翎瑤脫口而出:“舒縣唐禹。”
……
時光荏苒。
舒縣唐禹依舊在重復著那些事,生活平靜而踏實,武功逐步增長。
謝秋瞳進行著自己的算計,常在房間里看著地圖,看著徐州。
王劭突然變了性子,沒那么貪玩了,要么就是在練武,要么就是在看書,或者陪在曹淑身邊。
“父母之命,女兒怎么會不嫁呢,為了家族我也會嫁呀!但女兒想陪主母到十八歲再嫁,主母,求求你啦,別讓徽兒這么早離開你…”
王徽也面臨著困境,但她的的確確不是笨蛋,她聰明地以親情為籌碼,得到了延期的準許。
謝裒來到謝秋瞳的院子里,言語之中難言激動:“三弓床弩!做出來了!有用!”
王導看著墻上的地圖,在兗州的位置,畫了個圈。
皇宮之中,司馬睿一邊咳嗽,一邊喝藥。
最終他把藥碗砸在地上,怒吼道:“朕怎么喝得下!祖約這個蠢豬!竟然被石虎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下好了!泰山郡失守!徐龕死了!兗州也丟了!”
“再這么打下去!瑯琊郡、彭城郡、譙郡,全部都要丟!”
“石虎可從徐州長驅直入,南下直接殺到建康。”
“這大晉,還要不要了!”
一旁的太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低聲道:“陛下息怒,現在的關鍵是穩住譙郡啊,那是整個豫州的重鎮,也是前線后勤補給的終點站,千萬出不得事啊。”
司馬睿冷冷道:“戴淵多次上書,說譙郡桓家勢力太大,不肯聚糧供兵,不肯遵從官府之命,朕難道要派桓彝回去不成!”
“彭城郡那邊現在也緊張,當地士族和軍方一直不對付,誰都不肯吃虧。”
“得想個法子啊!”
王家的后院,王劭跪在地上,眼含熱淚。
“主母,彭城乃主母家族所在,如今即遭兵禍,兒子請纓,前往彭城,與敵寇決一死戰!”
他抱住了曹淑的小腿,哽咽道:“請主母!成全!”
謝家,謝秋瞳依舊盯著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