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家還遠沒有到鼎盛之期,桓彝不過是一個中書郎,雖然名聲外顯,但掌握的權柄有限。
可桓家也是世家大族,在譙郡有著根基,所以即使權柄有限,也依舊被人重視著。
唐禹吃完早飯,修煉了一個時辰武功,就直接往桓府而去。
到了門口,先是通報,然后很快就被請了進去。
唐禹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謝家贅婿了,而是實實在在的譙郡郡丞,關系著桓家的利益,主動上門拜訪,這是友好的征兆,桓彝不可能不見。
走進院子,就聽到了書聲瑯瑯,只見一個大約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長得俊俏高大,正襟危坐讀著書。
見唐禹目光掃來,他先是眉頭一皺,然后站起來作揖施禮。
還挺懂禮貌的這老弟!
唐禹笑道:“我來見中書郎,他在哪里?”
少年快步走來,再次施禮,道:“我家大人在書房等您。”
大人,是這個時代對父親或長輩的尊稱。
唐禹點頭,便跟著仆人朝內走,剛走了幾步,他突然心中一驚。
大人?他爹是桓彝?
唐禹立刻回頭道:“你叫什么!”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禮貌答道:“不才桓溫。”
干!果然是你!
唐禹對著他露出了深邃的笑容,然后才朝書房走去。
歷史人物此刻正是少年英才,桓溫來了,謝安還在游學,不知道苻堅、冉閔出生了沒有。
這里是錯亂的,唐禹不敢用歷史知識去判斷時局。
桓彝大約四十多歲,氣色還很好,也給了唐禹足夠的尊重,出書房大門迎接。
“唐縣丞!或許現在要叫唐郡丞了!光臨寒舍,不勝榮幸啊!”
他似乎是個健談的,臉上露著笑容,迎接唐禹進屋。
唐禹施禮,道:“有勞使君迎接,仆深感慚愧。”
桓彝笑道:“唐郡丞不必自謙了,你在舒縣做的事啊,建康的官員哪個不曉得?就連陛下,也常在朝會中說起你啊!”
唐禹坐了下來,卻是作揖道:“所以,此來見使君,是有一個問題想問。”
桓彝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很多,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連基本的寒暄都不耐心,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難道是來者不善?
他微微瞇眼道:“唐郡丞還沒到譙郡呢,就要問老夫問題了嗎?那你問。”
唐禹看著他,鄭重道:“請問使君,我能為譙郡做點什么?”
桓彝身影頓時一震。
他臉色不變,心中卻十分詫異。
他完全沒想到,唐禹竟然會這樣問。
這年頭當官,要么是想撈錢,要么是謀上位,要么為自身的政治團體或家族牟取利益……結果現在來個人,問能為譙郡做點什么…這…這是什么招法?
饒是桓彝政治智慧過人,見慣了斗爭,也沒摸清楚唐禹的意圖。
所以,他平靜道:“噢?唐郡丞想做點什么?”
唐禹道:“我不了解譙郡的局勢,也不清楚其中的復雜爭斗,所以我來拜訪使君,希望使君能告訴我,我能為譙郡做點什么。”
“或者說,譙郡需要我做什么?”
“使君是譙郡的人,自然不希望看到譙郡毀于一旦,所以我相信,使君會真誠回答我這個問題。”
桓彝眉頭緊皺,他下意識就覺得唐禹在演戲,但想起他在舒縣干的實事,又看他現在這個表情…不像演的啊。
他沒有家族背景,雖然和謝家不清不楚的,但陛下既然派他去做這個中間人,說明他和謝家的聯系或許沒那么深。
難道,這真是個做實事的官?
至少目前的事實,是這樣證明的。
桓彝心中微微松了口氣,道:“唐郡丞,你是想了解了解譙郡的情況,爭取到我們桓家的支持,對嗎?”
“嗯。”
唐禹道:“不瞞使君,我前往譙郡任職,孤立無援,恐怕難以做事。”
“但陛下既然派我去了,我既然去了,我就不能什么都不管,只顧著混日子。”
“所以請使君詳細說說譙郡,我好判斷該怎么做。”
不玩虛的,只打真情牌,這一招之所以好用,是因為桓家不可能不在乎譙郡。
桓彝深深吸了口氣,道:“好,那我就跟你講一講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