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唐禹!你簡直…簡直是罪該萬死!”
戴淵吼道:“你可知刺殺朝廷欽差,乃滅族之罪!”
唐禹咧嘴笑道:“滅族?我全家就我一個人了!我還在乎什么滅族嗎!”
“放肆!”
戴淵道:“你還敢頂嘴!史忠!你立刻包圍唐禹官署,不能放任何人出去,現在我要嚴加審問他!”
“是!”
史忠深深看了唐禹一眼,露出了一個唏噓的表情,嘆聲離開。
門,緊緊關上了。
戴淵和戴平對視了一眼,都發現對方眼中的笑意。
他們坐了下來,心中只有輕松和驚喜。
戴淵道:“唐禹,你年紀輕輕便擔任如此重任,為何要走上反叛的道路啊!”
唐禹攥著拳頭,咬牙道:“君侯可讀《孟子》?”
“孟子告齊宣王言: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
“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他直接站了起來,指著天罵道:“我為人臣,殫精竭慮、嘔心瀝血,讓舒縣煥發生機。”
“而那昏君是如何對我的?讓我為人子不能盡孝!害得我父親…啊…”
他掩面而泣,哽咽道:“可憐我父親養我成人,卻被迫服毒自殺,埋于荒野之中,連一塊石碑都不得立。”
“此仇不共戴天!我唐禹就是反了!又當如何!”
“君侯若是要殺,便殺我請賞吧!”
“死于君侯這等名將英雄之手,總比死于那無道昏君之手要好!”
這番話說得沉痛又慷慨,憤怒又真誠,讓戴淵心中為之一振。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戴淵更是滿意。
他壓制住心情,故作嘆息道:“唉…我戴若思,也是惜才之人啊,爾為官心中有民,做人心中有孝,我豈忍心殺之?”
“奈何國有國法,王有王道,我夾在中間,也難以保你。”
戴平則是急道:“唐兄,父親愛才,你倒是說說話,為自己辯駁幾句啊!”
“你我相識雖然不久,但也是共患難過的,我不忍你就此殞命啊!”
唐禹攥緊了拳頭,恭聲道:“君侯,戴兄,我唐禹剛滿十八,尚未婚配,更未給唐家留下一子半嗣,實在有違孝道,我…自是不想死的!”
戴淵在心中喊著:快求饒啊,快求我,我就可以借坡下驢,拿住你的把柄,徹底掌控你啊!
而唐禹則是道:“生死不由我抉擇!但我有一言!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戴淵道:“你說。”
唐禹凝聲道:“八王之亂以來,天下紛爭不斷,外族蠻夷入侵,漢家兒女遭劫,百姓苦不堪言,四海生靈涂炭。”
“值此時節,群雄并起,豪杰林立,舉旗為號,聚兵為閥,占地而割據,建朝而立國,故有如今之格局。”
“然數十年天下英雄,又有幾人能與君侯媲美并肩?”
戴淵心中一顫,卻是低吼道:“不可胡言!”
唐禹繼續道:“君侯出身名門,才華橫溢,博學多智,一手書法天下皆知,又儀態非凡,有俠義心腸,世人誰不稱道?”
“數十年為官,或文或武,卻無一不通,深受敬重。”
“如今晉國無道,司馬睿老邁昏聵,百姓困苦不堪,君侯統兵一方,身鎮一域,當以天下為己任,借千載難逢之機,順勢稱王矣!”
“唐禹不才,愿為君侯效死,開辟大業,建朝立國,一洗天下之污濁,重塑乾坤之綱紀!”
說到最后,他拜服而下,道:“請主公!為天下盡一份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