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過后,社員們的干勁更足了。
一個個鋤頭掄得跟大鐵錘差不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幫家伙吃了大力丸呢。
李鐵錘觀察了一圈,發現柳晏荷正時不時的往這邊偷看。
也不知道是在關心他父親的消息呢,還是在關心自己。
“鐵錘,搶了電影的事兒,我估摸著二道溝子的牛壓岔不會善罷甘休。”
白書記等社員們散了之后,走到李鐵錘身旁,低著頭對坐在地上磕鞋底子的李鐵錘,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壓岔”在松原是鎮得住場子的意思。
牛壓岔是二道溝子的支書,因作風霸道得名“壓岔”,以至于大家伙連他的本名都不記得了。
李鐵錘卻知道這貨原來叫做牛二蛋,論起親戚關系,得喊他一聲侄子。
聽白書記提起搶電影的事兒,李鐵錘套上鞋子站起身。
“支書,今兒俺忙得腳打后腦勺兒,忘記告訴你了。
部隊文藝隊的指導員答應跟咱們公社聯誼,教那些年輕女社員們表演文藝節目。”
“啥?咱肚子都吃不飽,表演節目.....”
白書記瞬間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之處,臉色頓時變了,拍拍李鐵錘的肩膀說道:“好好好,要是咱們村的女社員真能嫁給當兵的,也是她們的福氣。”
這年月嫁人有個口號,叫做“一干二軍三工人,誓死不嫁老農民!”
“這事兒估計牛壓岔也籌劃了,沒想到被你搶了先。”
白書記正要說下去。
李鐵錘從帆布兜里摸出一大包馓子遞過去。
“書記,這是部隊指導員送給俺,讓俺在路上充饑的,俺左思右想,覺得鄉親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了,應該貢獻出來。”
看著那金黃的馓子。
白書記這次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馓子?”
“真是馓子?”
“啥做的?”
“精白面做的唄,要過油炸。俺奶奶以前在黃地主家幫廚,黃地主最喜歡吃炸馓子了。”翠花挺了挺胸膛,頗為得意的說道。
她奶奶當初被黃地主看上了要逼著做小的,寧死不屈半夜跟長工跑了,這事兒在解放后還登了報紙。
“哎呀媽呀,一斤精面粉,才能做多少馓子啊,這馓子是不是老貴了。”
“至少得五分錢一斤。”
“你這虎吵的,五分錢你連精白面都買不到,還有油呢!”
社員們看到馓子都顧不得掄鋤頭了,紛紛圍了過來。
好家伙,精白面還要用油炸,估摸著皇帝老兒才能吃得起這么金貴的食物。
李建雙瞅瞅李鐵錘,咋看咋覺得自己的侄子有點蠢。
這些馓子完全可以藏起來留著自己吃,吃不完可以送給他家啊。
白書記這會也晃過神來了,雙眼緊盯李鐵錘:“這真是部隊領導送你的?”
李鐵錘道:“是啊,還是二道溝子那個女婿趙大勺子,親手遞到俺手里的呢。”
聽李鐵錘這么說,白書記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這小子太黑了,搶了電影、搶了聯誼,現在連撒子都搶回來了。
他已經想象得到牛壓岔得知這個消息后,跳腳罵娘的情形了。
“狗日的李鐵錘,你就是個土匪啊!”
這次賠掉了褲衩子,估計牛壓岔殺了李鐵錘的心都有了。
李鐵錘繼續發揚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