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是不是把馓子給大家伙分了?”
“分,分,反正已經把人得罪了,那就得罪死。”
白書記喊來支書,統計了一下現場出工的人數,總共五百二十人。
炸馓子也就一斤多,每人估摸著只能分到半根。
“鐵錘,這玩意是你搞回來的,這一把先給你。”白書記從紙包中抓出一大把,足足有一兩多,塞到李鐵錘的手里。
白贛火看得眼饞卻不敢吭聲,要是這會當刺兒頭,估計等會連半根都沒有了。
在馓子的誘惑下,白贛火決定能屈能伸。
社員們得了馓子,大部分都放進嘴巴里,瞇起眼睛享受只有皇帝老兒能享受的美事兒。
也有一些人裝進兜里面,準備帶回去給娃子吃。
幾個知青情況卻不同,張興看著遞過來的半根馓子,不屑的撇撇嘴:“這玩意京城里到處都是,多稀罕啊,我才....”
“你不要啊,那俺得住了。”李鐵錘還沒等說完,將半根馓子填進嘴巴里。
張興這會恨不得扇自己一記耳光,他也半年沒吃過馓子了,嘴賤啥啊。
“喏,這是你的,別讓人搶走了。”
李鐵錘將馓子遞到了柳晏荷手里。
看著那明顯比別人長了一節的馓子,柳晏荷頓時就傻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左右看看支支吾吾的說道:“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不好吧。”
“俺就是假公濟私了,怎么著吧?”李鐵錘橫了一眼躲在遠處的張興。
張興縮縮頭,繼續蹲在草叢里傷心。
“拿著吧,俺還得跟書記匯報事兒,等晚上去找你。”
李鐵錘不由分說,烏黑大手掰開纖細小手,將馓子塞進去,又用力合攏。
明明是占便宜,為啥做得這么自然呢?
柳晏荷非但沒有反感,反而一時間有些舍不得他,失落落的咬咬嘴唇,輕聲道:“嗯。”
直到那魁梧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后面,小柳姑娘才回過神,羞澀的伸手去安撫狂跳不已的心臟。
卻沒有摸到……
....
夕陽西下,日頭悄然滑落。
天邊的云彩被霞光染的紅紅的,牛壓岔的臉色被映襯得紅紅火火,跟他的心情差不多。
“本來談好的事兒,怎么能弄呲棱了呢!趙大勺子是不是沒上心?”
二道溝子第一生產隊長聞言,連忙站起身說道:“不能夠,俺那女婿可是百里挑一,只是沒想到,靠山屯的李鐵錘太狡猾了,又是慰勞,又是聯誼,生生把電影劫走了。”
他父親在解放前是鎮上磨豆腐的,后來被定為了小業主,平日里開大會的時候,沒少挨批評。
有了趙大勺這個好女婿,才當上了生產隊長。
“李鐵錘那個二虎巴唧的家伙,能想得出這種好主意?估計是老白那個奸頭奸腦家伙的主意。”
“從來都是我欺負別人,還沒有人能欺負我!”
牛壓岔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大手揮得呼呼作響。
“靠山屯不是在挖水渠嗎?俺把堤壩給隴上,不讓他們狗日的澆地!”
會計看事情越來越大,拉住牛壓岔的胳膊勸說:“支書,兩村共用一條河澆地,這是鎮上定下來的章程,要是真攔了,俺怕靠山屯會鬧事,不利于團結呀。”
“他做初一,就別怪俺做十五!隴上,全都給俺隴上!”
牛壓岔二桿子脾氣上來了,壓根聽不進去意見。
二道溝子的社員們也憋了一肚子火,連地都顧不得鋤了,抄起鐵鍬沖上了堤壩。
原本被扒了開了一段的河堤,重新封堵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