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記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拎著煙袋桿子的手輕輕顫了下。
白贛火身為白家莊的生產隊長,往日在開大會的時候表現得十分的積極,跟公社領導一樣。
在今天的大會上,他卻一反常態,坐在角落里一聲不吭。
白贛火看來,李鐵錘是搶了他的功勞。
現在得到一百工分,在全體社員面前露臉的應該是他,而不是李鐵錘。
現在聽說了河水被截的消息,他眼睛一轉,舉著手擠出人群。
“書記,俺覺得這事兒跟咱們搶了二道溝子的電影有關。
李鐵錘明擺著是打了牛壓岔的臉。
那可是敢跟縣領導跳腳罵的人物,哪能不找回場子。”
白得寶感覺到白贛火語氣不對,走上來問道:“白隊長,你啥意思?鐵錘哥為咱們公社爭取電影,反而搞錯了嗎?”
面對白得寶,白贛火有些心虛:“得寶,你別跟俺呼呼渣渣。一場電影跟河水相比,哪個輕哪個重,不用俺說了吧?
沒有水,咱們挖出的水渠就成了廢物,莊稼也沒辦法澆灌。
李鐵錘即使不是故意破壞咱們公社的水利建設,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哐,白贛火直接扣出了一頂大帽子。
社員們的神情都微微一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再抬頭看向白書記。
“書記,俺覺得咱們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跟二道溝子修復關系....比如,可以把放電影的權力還給二道溝子。”
白贛火看了看李鐵錘,心中一陣得意,繼續說道。
白書記的臉色此時黑得能滴下墨水。
他沒有理會白贛火,而是看向李鐵錘。
“鐵錘,這事兒你怎么看?”
自從白贛火發難后,便一言未發的李鐵錘此時點上根煙,抽了兩口,看著白贛火問道:“白隊長,你覺得二道溝子真是因為一場電影,跟咱們公社翻了臉?”
“這....”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白贛火此時說不出話來了。
在這個荒蕪之地,河水極為寶貴。
有了河水,田地里能多收一小半糧食。
等到荒年,可是能活全村人的命。
數百年來,
因為河水靠山屯跟二道溝子斗得不可開交。
老一輩人常說,那條沒有名字的河,應該取個名字叫做血淚河。
因為河水里面有男人的血,也有寡婦們的淚。
白書記點頭贊同李鐵錘的意見。
“這次只不過是牛壓岔借機攔河罷了,就算是咱們公社不放電影,他們還會找到別的由頭。”
白贛火不服氣的嘟囔道:“書記,這都是你的猜測,反正現在河水已經攔了,俺看還不如讓李鐵錘到二道溝子服個軟。”
“住嘴!”
聞言,白書記暴怒,一臉憤怒瞪著白贛火:“白隊長,咱們白家莊和靠山屯上百年來,只有站著死的男人!你這種人要是放在解放前,那就是漢奸!”
白書記不是擔心二道溝子,而是恨白贛火不爭氣。
公社內有紛爭是很正常的事兒,但是在面對外敵時,要一致對外,這是公社的老規矩了。
白贛火卻不能理解,認為白書記是偏袒李鐵錘。
因為沒有應對二道溝子的辦法,一場慶功大會在慘淡的氣氛中收場。
會場上,一直蹲在知青人群中的張興撓撓頭。
“要是我把河扒拉開的話,豈不是立刻大功?到時候柳晏荷說不定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