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姚雪芬看得心中酸酸的,在旁邊擦了擦眼淚,小聲提醒道:“大姐,柳晏荷現在回來了,以后你們母女有很多時間待在一塊,這會陳司機還等在車站外面,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對對對,娘,小妹回來了,咱們一家人團聚了,這是高興事兒啊,您怎么還哭上了呢。”嫂子周紅桃也在旁邊附和。
她覺得姚雪茹身為京城大學的教授,像一個普通老婆子一樣,在大庭廣眾下,嚎啕大哭,實在是有失臉面。
姚雪茹只不過是情緒一時失控罷了,清醒過來后,拉著柳晏荷的胳膊。
“走,小荷,咱們回家。”
....
柳晏荷回到家后,父親柳宗山專門從紅星機械廠請了假回來了。
柳宗山現在已經官復原職重新成為了紅星機械廠的廠長,現在紅星機械廠百廢待興,所以格外的繁忙。
看到柳晏荷后,他跟姚雪茹的熱情表現不同,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打過招呼了,隨后便回到了書房里處理公務。
“你父親就是這樣子....”姚雪茹嗔怪了柳宗山一句,帶著嫂子進到了廚房內。
柳父是廠長,姚雪茹是教授,日子過得比一般人家好多了。
晚上四方桌上擺了七八個肉菜,都是柳晏荷特別愛吃的。
一家人吃著飯,談起以前的事情,氣氛相當融洽。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嫂子突然說了一句:“晏荷,你這次回來后,就不走了吧?你哥哥已經打聽過了,知青們馬上就要回城了,你在家里待幾個月好好休息一下,順便準備明年的高考。”
融洽的氣氛被打破,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把目光齊齊投向柳晏荷。
柳晏荷小手緊緊攥住筷子,關節攥得有些泛白,“嫂子,我跟鐵錘商量好了,在京城住幾天就回去,等高考恢復了,鐵錘會想辦法讓我參加高考的。”
嫂子皺眉頭:“小妹,嫂子也不是那種看不上社員的人。只是你一個大好前途的姑娘,為什么一定要跟著那個拖拉機手呢,另外,要參加高考,肯定有各種手續,他一個拖拉機手能辦好嗎?別是忽悠你吧。”
見柳晏荷沒吭聲,嫂子接著說道:“我可聽說了,那些社員們把女知青騙到了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弄得人家肚子...”
啪。
碗筷放下的聲音打斷了大嫂,柳宗山緩緩站起身,臉色嚴肅的說道:“咱們家的老規矩,食不言寢不語,怎么了,咱們那么長時間沒有一塊吃飯了,你們把規矩都忘記了嗎?”
“我也是為了小妹好.....”嫂子還想辯解,被大哥拉住了。
嫂子清楚柳宗山的性子,連忙吐了吐舌頭不敢吭聲了。
一場家宴在沉默的氣氛中結束。
柳晏荷也拿出了李家的禮物。
“娘,去年年底的時候,鐵錘在山上打了個大老虎,我用虎皮給你做了個圍脖。”
姚雪茹本來對閨女帶回來的麻布袋子不感興趣,只是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吭聲,現在看到那條虎皮圍脖,臉色頓時變了。
“這真是虎皮做的啊....”姚雪茹接過圍脖,手指頭撫摸柔軟的皮毛,發出了一陣贊嘆:“陳教授從東北帶回來了一條貂皮的圍脖,整天戴著,特暖和,這虎皮一點都不比貂皮差啊。”
大哥本來對女人的事兒不感興趣,正準備回去準備明天的研究材料,現在看到虎皮圍脖,立刻停下了腳步。
“那是當然,貂哪里有老虎厲害啊。”大哥看著虎皮圍脖雙眼放光:“小妹,李鐵錘真打死一頭老虎?”
“那是當然,你看,這是用虎皮做的手套。”柳晏荷從兜里摸出一雙手套。
大哥這才相信了幾分,嘖嘖兩聲道:“這個李鐵錘還挺厲害的嘛。”
“厲害什么啊,現在都有獵槍,遇到了老虎一槍不就解決了。”大嫂撇撇嘴說道。
“你知道什么。我們技術研究所里有個保衛干事,是退伍老兵出身,他家在解放前是周圍有名的獵戶,他告訴我,要是在山上遇到了老虎,就算是老獵人也得繞著走。”
大哥看著虎皮圍脖,有些眼饞:“鐵錘也不知道給大舅哥送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