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眨眼間紅星機械廠竟然接到了收割機的訂單。
上個月他兒子除了四十五塊二毛的工資外,還足足拿到了十塊錢獎金。
那媳婦兒當天晚上還親自幫他兒子洗了腳呢!
剩下的那幾個老師傅情況也差不多。
他們的家屬大部分都在機械廠車間里工作,心中都對這位拯救了機械廠的拖拉機手抱有感激。
陳處長見時間差不多了,擔心李鐵錘的媳婦兒等久了,便帶著工人們騎上倒騎驢,帶著工具和材料出發了。
他們先是后勤處的物資倉庫,取了一些拾掇房子所需要的材料。
別的材料還好說,就是粉刷墻裙所需要的藍涂料需要按照規定申報。
等副廠長簽了字,將涂料桶搬到倒騎驢的車斗里,騎上自行車來到中關村大院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十點多了。
陳處長一邊騎自行車一邊觀察路邊。
等看到一個身穿布拉吉的女同志,跟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同志正站在大街旁左顧右盼,他忙將自行車靠了過去。
“請問,你是不是李鐵錘同志的愛人?”陳處長覺得女同志有點眼熟,笑著打招呼。
柳晏荷和大嫂等了有一會了,看著陳處長說道:“我是,我姓柳,你可以稱呼我為柳同志。”
姓柳?好像跟廠長一個姓誒....陳處長也沒多想,畢竟全京城姓柳的人沒有八百也有一千。
陳處長指了指中關村大院的大門說道:“柳同志,我已經把師傅們都帶來了,今天就能開工,咱們現在去房子那里吧。”
柳晏荷點了點頭,推了自行車,載上大嫂在前面帶路,陳處長帶著工人師傅跟在后面。
等到了樓下,柳晏荷嚇了一跳。
只見七八個小伙子堵在門道口。
他們坐在地上打著撲克,大呼小叫,樓道內弄得烏煙瘴氣的。
而旁邊抽著煙那位,正是上次那個包工頭趙二牛。
陳方德這會還一個勁兒的勸趙二牛:“趙哥,你這個搞不合適吧,人家房主愿意找誰拾掇房子,那是人家的自由。你們不能強買強賣啊。”
趙二牛瞇著眼,吹了一口煙到陳方德的臉上:“陳老弟,你這話就不對了。什么叫做我強買強賣啊。
昨天那個名叫錘子的土老帽,把我領進了屋內,我又是給他規劃,又是給他算價格的。
咋地了,哥們的時間就那么不值錢啊。”
“不是,人家可是車間里的領導.....”陳方德這會快急哭了。
今兒一大早,趙二牛就帶著這幫家伙來了,蹲在樓前面,讓陳方德把李鐵錘喊來。
陳方德哪能看不出這幫人是搗亂啊,當時就通知了有關負責部門。
當地街道上的同志來了,這幫家伙耍起了無賴,口口聲聲當領導的欺負人。
這事兒沒鬧出亂子來,也沒傷人,街道上的同志也沒辦法管。
更何況趙二牛這伙人全都是街溜子。
進局子里比回家的次數還要多,也不能真因為這點小事,把人給抓進去。
陳方德見街道上沒有辦法,只能請了大院里的幾個領導出面。
結果趙二牛幾人直接躺倒在地上,領導也沒辦法。
“我要找的正是車間里的領導!”趙二牛拍拍陳方德的肩膀說道:“小陳老弟,穿鞋的不給光腳的斗,那個錘子要是賠我一百塊錢,那么我就原諒了他。要是他不愿意,我保證這房子啊,他一輩子住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