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往的話,張教授肯定要反駁幾句,趁機給老伴做做思想工作,但是現實如此,他也無話可說。
只能嘆口氣,站起身拎起那個破舊的皮革包,蹬著自行車來到了學校里。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張教授就看到大嫂跟一個年輕點的同志站在那里。
“張老師,你是不是把綢緞帶來了?”張教授瞬間驚喜起來,快步走了過來。
大嫂指了指李鐵錘介紹道:“張教授,這位是我的妹夫,名叫李鐵錘,綢緞就是他的。”
“你好你好!鐵錘同志,綢緞呢?”張教授急不可待。
李鐵錘左右看看:“咱們是不是進辦公室再談?”
“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那種放置了上千年的綢緞怎么能在這里打開呢。辦公室里也不行,你們跟我來。“
張教授推著自行車就要離開。
大嫂覺得奇怪,攔住他道:“張教授,這是要去哪里?”
“國家博物館,只有那里有條件打開這種級別的古董。”
國家博物館位于廣場東側,東長安街南側,與大會堂東西相對稱,由此可見它的地位之特殊。
只是這年月的國博還沒有擴建,只有后世三分之一大小的樣子,內設博物館文保院藏品檢測與分析研究所。
張教授是國博的客座教授,平日里經常跟研究所的專家教授們交流,所以也算得上是熟門熟路了,經過門崗的簡單檢查后,便帶著李鐵錘和大嫂進到了研究所里。
剛進門,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的老頭兒便朝著張教授打招呼:“老張啊,你這是又淘到什么好東西了?我給你講過,現在琉璃廠那邊哪里還有真東西,你偏不信。你以為檢測古董的儀器不花錢啊?”
“老陳,這次不一樣,絕對不一樣!”張教授走過去,分別給李鐵錘和老頭兒做了介紹。
李鐵錘的名頭比較簡短,就是“同志”。
老頭兒的名頭就多了,文物鑒定專家,特殊津貼獲得者,博物院研究員、博物院學術委員會委員、文物鑒定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文物局咨議委員會委員、古綢緞學會名譽會長、歷史博物館顧問....最后一個名頭是研究所陳副所長。
好在這年月沒有名片,要不然一張名片上肯定印不下這么多名頭。
陳副所長也從張教授的激動情緒中感覺出一絲不對勁,神情凝重起來,看著李鐵錘問道:“樂譜很少見,南北朝時期的綢緞也很罕見,現在兩者竟然出現在了一塊,要是真東西的話,確實是個不得了的玩意,小同志,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李鐵錘說著要拿去翻竹筒。
陳副所長按住了他的手:“這里的氣溫不合適,你們跟我來吧。”
跟著陳副所長,幾人進到了研究室的鑒定室內。
兩個研究員看到陳副所長進來,立刻放下了手頭的活兒。
“所長,有古董需要鑒定?”
李鐵錘這才從帆布包中取出那個竹筒,竹筒一出現,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