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燃廠的劉廠長和一眾領導被暫時羈押在保衛科的二樓。
這二樓的空間本就逼仄,此刻幾人被關押在此,更顯得壓抑不堪。透過那銹跡斑斑的鐵欄桿護窗,幾個廠領導眼睜睜看著工人們將車間主任、組長們一一押送到保衛科。
他們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
“完撩,這次完撩。”
“本來還指望這幫家伙能幫咱們拖延時間。”
“誰知道這幫家伙只是嘴上功夫,平日里口口聲聲,完全控制了車間,讓工人往東,工人不敢往西。”
“誰知道都是嘴上功夫。”
一個副廠長一臉焦灼的看向劉廠長:“老劉啊,現在季舟重新當上保衛科的科長了,工人們也站在了調查組的一邊,咱們可怎么辦啊。”
劉廠長心中冷哼一聲,心想:現在落難了,連個“廠長”都舍不得叫了,一口一個“老劉”,這是平日里的恭敬都是裝出來的嗎?
要是在以往,他肯定會擺出廠長的派頭,聲色俱厲地訓斥這幫家伙,但此時他滿心都是憂慮,實在沒有心思計較這些。
劉廠長陷入了沉思,臉上的神情如風云變幻般飛速交替,先是迷茫,接著是不甘,隨后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緊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
那笑聲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回蕩,顯得格外突兀。
“誒,老劉哇,你瘋了嗎?”
“嗷....老劉,你是不是想要裝瘋?”
“我可告訴你啊,裝瘋可沒那么好裝的,要吃自己的翔!”
“你才裝瘋呢,你全家都裝瘋!哼,這年頭,還沒有能讓我老劉裝瘋的人!”劉廠長怒目圓睜,大聲訓斥了幾句后,臉上又浮現出得意的神情,說道:“你們仔細想想,現在工作組抓的人越多,對咱們反而越有利。”
此話一出,幾個廠領導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震驚與疑惑:劉廠長這是真瘋了嗎?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劉廠長無視他們奇怪的眼神,繼續說道:“你們忘記了嗎,咱們這里有句話,叫做法不責眾。”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怒斥聲:“都給我坐回去,你們要是再敢聊天,就把你們都關到笆籬子里。”
劉廠長默默地回到床鋪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烏黑的頂棚,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個突兀的念頭:“李鐵錘那小子并沒有把我們分開關押,難道他不擔心我們串供嗎?
還是說……他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確鑿的證據,根本不在意我們是否串供了?
不不不,現在就算他有證據又能怎樣,李鐵錘到底還是太年輕啊”
想到這里,劉廠長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新老交替的時期,混亂總是如影隨形。
工作組的周組長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判斷,曾預估京城內燃廠若要重新恢復有序的生產狀態,至少得耗費兩個星期的時間。
畢竟工廠此前被腐敗侵蝕得千瘡百孔,想要短時間內恢復談何容易。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黃昏時分,原本寂靜的車間里竟再次回蕩起機器歡快的轟鳴聲。
那聲音仿佛是一首激昂的戰歌,宣告著工廠的重生。
原來是工人們自發地留下來加班,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鉚足了勁,誓要把之前耽誤的產量全部補回來。他們深知,只有工廠重新煥發生機,他們的未來才有希望。
“鐵錘同志,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周組長站在車間門口,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眼前這熱火朝天的景象是一場幻夢。
在他看來,短時間內讓工人們重拾信心,積極投入生產,簡直是一個奇跡。
“老周啊,要堅信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李鐵錘輕輕拍了拍周組長的肩膀。
他深知,只要給工人們一個公正的環境,他們就會爆發出無盡的能量。
隨后,他扭頭看向季舟,問道:“季科長,調查結果出來了嗎?”
季舟,這位頭發花白的老科長,如今已重新挑起了內燃廠保衛科科長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