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山此時正帶著鐵道兵的同志挖溝渠,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同志在寒風中累得滿頭大汗,也不喊累。
“廠長,休息一會吧。”李鐵錘也真怕柳宗山累壞了,走過去遞了根煙。
“是鐵錘啊。”
柳宗山見李鐵錘過來,丟下了鏟子從溝渠里跳出來,指著廠房說道:“打我回到這邊已經有大幾十年時間了,我也當了幾十年的廠長。
但是慚愧的是,從來沒有從無到有建造起一家工廠,這次還得感謝你,讓我實現了這個心愿。”
看到柳宗山興奮的樣子,李鐵錘這陣子是越來越佩服柳宗山了。
像他這把年紀原本應該已經退休抱外孫了,結果還跟小伙子一樣干得熱火朝天。
其實,每個年代都有那個年代下典型的一種人,柳宗山就是這個年代所特有的一類人。
他們十分聰明,在解放前就受過良好的教育,原本可以留在國外,過上吃面包喝牛奶,住大豪斯的好生活。
但是他們卻毅然決然的回到了這個一窮二白的地方,用盡自己的全力,為建設作出貢獻,哪怕是受到了委屈也沒有任何怨言。
這當然是李鐵錘這些年跟柳宗山相處的時候總結的。
當然,李鐵錘對他這種人是好奇的,就好像是后世的那些小孩子們看到那些獨立特性的體育明星,總想著去接近這個人,然后成為他的同類。
所以當兩人回到辦公室后,李鐵錘找了個機會,湊過去問了他,這些年難道不覺得委屈嗎?
前陣子柳宗山在北美的老同學打來信件。
人家現在靠著一件專利已經成為了千萬美元的富翁,住在海邊的別墅內,剛娶了二十歲的嫩模。
柳宗山沒想到李鐵錘會詢問這個問題,一開始只是對著李鐵錘笑,什么都不說。
后來李鐵錘又問了兩遍,這位老學究雙手一攤說道:“委屈啥,自己家里干活兒,看到大家伙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有什么委屈的?”
面對這個答案,李鐵錘愣了一下,才意識自己到底還是小看了像錢老、柳宗山這些老前輩的覺悟了。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項目需要我點頭?”柳宗山感覺李鐵錘有點奇怪,抽著煙順嘴問道。
李鐵錘確實有這個打算,順手從帆布袋里面取出一份材料遞了過去。
“廠長,這是我前陣子鼓搗的一個小玩意,您先看看。”
柳宗山工本來以為圖紙是某種汽車,結果看到特別簡單,立刻沒了興趣。
不過當他仔細看了兩眼后,臉色就凝重了起來。
“這是一種可以鉆井的工工具吧?”
“這玩意名叫鉆井機,可以裝載在汽車上,組成車載鉆井機,專門用來打水井的。”李鐵錘指著圖紙說道:“根據我的計算,如果使用了鉆井機打一口井,只需要不到兩個小時。”
此話一出,柳宗山看向圖紙的眼神就不一樣起來。
最近工程廠響應上級號召,為了解決車間用水,也打了幾口井。
他清楚的記得十幾個壯勞力足足花費了五天功夫,才能搞定一口井。
“這鉆井機的作用堪比戰錘100了!”柳宗山聯想到現在農業部門要求各地興建水利設施,立刻來了精神。
“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們搞一樣新東西,不是看它多么先進,能夠賣多少錢,而是看它是不是對生產、對生活有幫助。”
聽到這話,柳宗山沖著李鐵錘點點頭:“能夠時刻從實際出發,是個好同志,當初晏荷選擇你,還真是有眼光。”
柳宗山對李鐵錘這個女婿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