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好奇我為什么能認出你?”
或許是桃花釀的火辣讓阿香膽子大了不少,女人第一次開口試圖拿到談話的主動權。
柳先開點頭。
“這個故事很長。”
阿香開口。
“有酒,有美人。我很有耐心。”
柳先開又一次舉杯。
“也許是天賦吧,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可以把我的故事說給你聽。”
阿香并不知道自己將要描述的過往在未來會對這個男人有多么的重要。這一刻,她想要的就是傾訴而已。
把一個并不精彩的故事說一個萍水相逢也許永遠不會再見的男人聽聽,或許對方在很久之后也會記得有一個女人曾經在月色下為他娓娓說出講述故事的樣子。
“我在十八歲之前都長在寨子里,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著大山唱歌迎著太陽跳舞。我很開心,于是就每天都在跳都在唱。”
“慢慢的,我覺得我能感覺到大地的情緒。山雨前的沉郁、日出時的明媚中都有著情緒。”
“后來,我遇到了一個男人。”
“當時我在山頂唱歌,他在山下為我彈起了樂器。”
“每一天,他會在山下為我伴奏,我就非常開心的唱歌。一直持續了半年的時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唯一對他的了解就是他的吉他聲很好聽。”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也唱了出來。不過他唱的帝國官方話,而我是苗語。或許你無法想象那種感覺,就是開心到整個人包括每一根頭發都好像在雀躍歡呼。”
柳先開沉默。
在上一個時空中,他盡管只是一個白手套但也絕對算的上是成功人士。
在這個時空,柳先開縱橫狂妄,更是不把任何規則勢力放在眼里。
但是從阿香描述的這個角度
他很蒼白。
柳先開有過很多很多的女人,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段讓他能覺得所有細胞都開心的愛情。
所以他只能沉默。
“他是來和我告別的。”
阿香繼續講述了下去,“我那個時候很傻,當時我就一個念頭。如果不和這個男人走過一段時光我一輩子都不會開心。”
“所以我就不管不顧的跟著他走出了寨子。”
“一年又一年,八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大學生變成了大老板。錢雖然越來越多,但是卻再沒有開口唱歌也沒有拿起來過任何樂器。”
“我也越來越不一樣。我開始習慣了生活在鋼鐵混凝土建造出來的城市,也越來越沒辦法能感受到陽光中蘊含的歡樂也感受不到風中的愉悅。”
阿香語氣低沉了下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他襯衫上的口紅印紅的像是鮮血。”
“后來我離開了那個男人。”
阿香沒有描述任何關于財產金錢之類的話題。
“但當回去寨子后,卻突然發現一個很可怕的事情。我再一次登上山頂,但是那一片天地卻再沒有回應過我,而寨子里面因為我是第一個和外族通婚的女孩,所以也沒有人再接納我。”
“也回不去寨子。所以我就開始自己賺錢,學著做生意。慢慢的我發現雖然已經感受不到大地的情緒,但是迎來八方客的日子讓我能開始讀懂很多人的情緒。”
“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不同,我都能根據這些氣息分辨出他們的心情或者是職業。”
“那天你出現,我記住了你的氣息。”
阿香開口。
“技巧?”
柳先開能感受到阿香說的是實話,但穿越者的身份讓他一直對天地間有種疏離,所以很難理解阿香關于大地是有生命的說辭。
“必須要真誠。”
阿香想了想后才再一次開口。
“八面玲瓏和真誠并不沖突。客人沒說出口的疲憊藏在笑里的心事要比大地陽光好懂的多。刻意討好反而不會感知到。”
“能告訴我你唱歌是在哪座山嗎?”
柳先開了然一身,他忽然想日后有機會去看看這座山的真實情況。
面前這個女人的情況很特殊,但柳先開的直覺告訴他這座山一定有著很特殊的地方。
“呂洞山。”
阿香回答,眼神中都是復雜,“上山要小心一些。很多螞蟥的。據說是蚩尤之血化成的,不要我們苗人但是卻會對外人攻擊。”
“當時他居然敢上山與我告別,真的膽子很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