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了。”
春枝說著,指了指床前那堆破布。
她還沒來得及燒掉。
霍崢閉了閉眼,“去給我找套干凈衣裳來。”
這隨意支使人的做派。
春枝險些以為自己是他家里的小婢女。
春枝道:“我這沒有男人穿的衣裳,等明天、天亮之后我就去給你買。”
這話說完,她好半天都沒聽到男人回答。
春枝轉身一看,才發現男人又暈過去了。
她上前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即便人昏迷著,氣息也比先前平穩了許多,她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這個男人一醒來就掐她脖子,還說她不知羞恥,但張虎也是他趕走的。
春枝在心里權衡了一下,覺得這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大惡人。
男人已經醒過來一次,想來下半夜傷勢也不太會變得更糟糕。
春枝就搬著椅子去了隔壁囤積黃豆的屋子,將銀票找了個壇子藏起來。
她靠在椅子上瞇了兩個時辰就起床磨豆子、做豆腐。
外頭還在下雨,只是雨勢稍微小了一些,她打著傘,去就近的成衣鋪子買衣裳。
成衣鋪的掌柜錢三娘跟春枝挺熟的,還沒開張就被她叫起來了,打哈欠來開門,“哎呦,春枝,稀客啊。你一大早的來買新衣?莫不是想好好打扮打扮好把狀元郎的新夫人比下去?”
臨水鎮不算大,有點熱鬧不出半日,就能傳得滿城皆知。
錢三娘自然也聽說了狀元郎陸景云帶著新夫人衣錦還鄉,拋棄了童養媳那事。
“三娘說什么呢?昨日有個親戚來投奔我,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有,我這是幫他買衣裳來了。”
春枝可不敢跟錢三娘說自己昨天夜里撿了個男人回家。
“給親戚買啊,那進來挑吧。”
錢三娘聽到春枝這么說,原本冒著八卦之光的雙眼瞬間就暗了下去。
春枝進了成衣鋪子,就走到男子衣裳那邊,粗衣麻布是最便宜的,但看男人那矜貴樣,粗衣麻布的實在不合適,她給挑了一身靛藍色的圓領袍。
錢三娘見狀,眼睛又亮了起來,“買男裝啊?”
“嗯。”
春枝點了點頭,也不跟錢三娘多說什么,繼續挑衣裳,
錢三娘又問:“他大概多高,身型多大?”
春枝回想了一下那男人的模樣,身形高大,腰身精壯,滿身的傷都不顯病弱之色。
她緩緩道:“身高大概八尺,不胖不瘦,還挺精壯的,這衣裳合不合適?多少銀子?”
錢三娘道:“身高八尺,這件正合適,可這衣裳不便宜,最少也要二兩銀子,咱們街坊鄰居的,我就不跟你叫價了,要是賣給別人,我少說也要個五兩。”
春枝咬咬牙道:“二兩就二兩,你幫我包起來,然后再配一套里衣。”
“行。”錢三娘麻溜地幫她包了起來,“里衣我只收你半貫銅錢。”
春枝拿碎銀子付了錢,提著包好的衣裳回去了。
錢三娘送春枝到門口,等人走遠了,她才想起什么似的,嘀咕道:“不對……春枝是陸景云撿回家的孤女,哪來的親戚啊?”
春枝拿著新買的衣裳回到家,輕輕推開屋門,發現男人還沒醒。
她把新買的衣裳放在枕頭邊,也不管男人能不能聽見,就跟他說:“衣裳我給你買來了,你醒來之后就換上,然后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