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唇邊勾起一抹冷弧。
他堂堂的長安王,在春枝眼里,竟然還不如陸景云值錢。
簡直豈有此理!
春枝不知怎么的,忽然察覺到眼前的男人好像不高興了。
剛才還好好的。
難不成是因為她說養他比養陸景云省錢?
可她養陸景云養了十年,養他才養幾天,這如何能比?
霍崢將新到手的拐杖擱在了墻角,坐回輪椅上,推著輪子回屋去。
“霍七。”春枝喊住他,“馬上就要吃午飯了,你回屋做什么?”
霍七頭也沒回。
春枝道:“中午做東坡肉,瘦肉羹!”
這姑娘做的飯菜實在香……
霍崢推輪子的手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春枝見狀,忍不住笑道:“過來幫忙燒火。”
霍崢的輪椅轉了半圈,回頭看向春枝,語氣有些生硬道:“今天不怕我把你的屋子燒了?”
春枝道:“我在旁邊看著呢,燒不了。”
她說著三兩下就把灶火點著了,霍七只要在邊上看著,往里添些柴火就行。
其實春枝一個人也可以。
但霍七閑著也是閑著,與其讓他一個人生悶氣,不如讓他幫忙做些小事。
以前跟陸景云在一起的時候,春枝是舍不得讓他做這些粗活的。
那時候她總想著陸景云是要做狀元的,狀元郎的手應該寫詩作畫,彈琴折花,不該沾染半點俗務。
這樣想來,陸景云說她是家中奴婢,似乎也沒說錯。
因為春枝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應該吃苦耐勞的位置。
如今她跟霍七相處就不一樣了。
即便是再微末的小事,也該讓他做一些,免得再養出第二個陸景云來。
霍崢不知道春枝在想什么,他看這姑娘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鍋里放了油,五花肉連皮帶肉地放進去煎炸,然后再焯水,加入姜片、蔥段還有料酒。
“霍七,多加點柴火。”春枝說:“要大火煮開,才好吃。”
霍崢往灶里加了兩根柴火,火勢頓時大了起來。
煮了許久之后,春枝將五花肉撈出,切成了大方塊,豬皮處切了十字花刀,然后用粽葉包裹著,在鍋里加入半碗黃酒、適量清水還有桂皮和八角、醬油和鹽,蓋上鍋蓋,燜煮半個時辰,燜到收汁,然后翻面,皮朝上。
一道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的東坡肉就做好了。
春枝接著用上次的法子做了瘦肉羹,炒了一個青菜,兩人就著兩葷一素吃了晚飯。
春枝做的飯實在很合霍崢的胃口,一頓飯菜下肚,心里那點不悅就奇跡般消失不見了。
飯后,春枝去前邊的小作坊里泡豆子,囑咐霍崢把碗筷洗了。
霍崢挑眉道:“你讓我洗?”
春枝道:“怎么,你的手很金貴,洗不得碗筷?”
霍崢心道:本王的手自是金貴。
他長到這么大,還沒人敢讓他洗碗筷。
春枝見他不說話,當即又道:“不洗碗,幫我磨豆子也行。”
霍崢推著輪椅,洗碗去了。
讓堂堂長安王去磨豆子,也不怕那些人吃了這豆子做的豆腐折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