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靠在床榻上,小口喝著水。
船艙里安安靜靜的。
只有行船時發出的水流聲。
她還在江上。
春枝捧著水杯,喊了聲“宋公子。”
宋安瀾道:“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春枝問:“我先前那身衣裳還在嗎?”
她被霍崢逼得別無他法,只能跳江,連包袱里都沒顧得上拿。
黃金百兩和銀票都在包袱里,她身上只有陸景云給的三百兩銀票。
宋安瀾道:“姑娘的衣衫還在,只是那幾張銀票泡了水變得殘破不堪……”
春枝聽到這話,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銀子得來容易,去的也容易。
她以后還是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吃飯。
宋安瀾讓人救她上來的時候,見她衣著樸素,就知道這些銀票對她來說肯定很重要,所以即便殘破不堪也沒有直接扔掉,而是讓人收了起來。
說著話,立馬就讓人把春枝原先的衣物和碎掉的銀票都拿了過來。
春枝看到稀碎的銀票,心都快跟著碎了。
這可是整整三百兩啊。
宋公子見她心碎不語,溫聲道:“宋某小有家財,若姑娘需要,宋某可以贈你一些金銀,姑娘剛剛醒轉,身體抱恙,切不可為了錢帛之物憂心。”
春枝聞言連忙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銀票碎了就碎了吧,能撿回一條命來已是萬幸。”
“說起這事……”宋安瀾問她:“姑娘懷有身孕,怎會落水?”
春枝不能把自己跟長安王的那些事告訴一個剛認識的人。
尤其是這個人還會醫術,知道她懷有身孕。
但她不想騙宋安瀾,不由得面露難色,沉默了許久都沒有開口。
宋安瀾見她如此,便知道她有難言之隱,當即道:“姑娘若是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
他這樣善解人意。
反倒讓春枝心里越發過意不去。
宋安瀾甚至說:“若姑娘還沒想好去哪,可以先隨宋某歸家。家中屋舍不少,卻人丁稀薄,我家中還有個妹妹,今年十三歲,一直缺人陪伴,若姑娘愿意跟她做個伴,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他字字句句都在維護春枝的自尊。
仿佛讓春枝住到他家去,是幫了他大忙。
實際上,此時的春枝的確無處可去,還身無分文。
“那就叨擾宋公子了。”春枝道:“我什么活都能做的,絕不會在您家里白吃白住的……”
宋安瀾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春枝跟著宋公子回了宋家才知道,宋安瀾說的小有家財,屋舍不少,真的是太過謙虛了。
眼前神仙公子般的宋安瀾竟然是東州首富,宋家家主。
春枝跟著宋安瀾一行人回到宋家。
那位十三歲的宋家小姐帶人迎出來的時候,睜大了眼睛看著春枝,驚詫萬分地問宋安瀾,“兄長,這是你給我帶回來的嫂嫂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