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本該如此一般。
霍崢跟春枝一道進門,低聲同她說:“下次不要站在門前吹風了,小心染了風寒。”
春枝道:“不會的,我身體好著呢。”
兩人一道往里走,風雨潛入回廊,霍崢將油紙傘傾斜,擋在春枝身前。
宋宅的婢女小廝迎面見到兩人紛紛停下行禮。
春枝點點頭,讓他們小心路滑。
走了好一段路,前頭終于沒人了,春枝才開口問霍崢,“你今日在大朝會上提起慕大人,有沒有被父皇責怪?”
霍崢道:“沒有。”
春枝又問了一遍,“當真沒有?”
霍崢笑了一下,側目看著她,“我要是被父皇責怪了,你準備怎么辦?”
“我……”春枝很認真地想了想,“我抱一抱你。”
霍崢停下腳步,將油紙傘撐高,“那你抱吧。”
春枝心道她就知道霍崢在大朝會上提起慕青山會被皇帝怪罪,其實霍崢事先必然也能想到這些的,只是事到臨頭不能不能做。
春枝張開雙臂,在風雨飄搖的回廊下抱住了霍崢。
她知道霍崢若不是為了娶她,就不會有這些麻煩。
可他沒有一句怨言。
“春枝。”霍崢低低地喊她的名字,同她說:“我在父皇面前提起慕青山這個人是遲早的事,并非全然為你,更是為了天下百姓……”所以,你不必太過自責。
最后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但春枝已然意會到了。
春枝將他抱得更緊,輕聲問他,“霍崢,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霍崢在她耳邊應聲道:“好。”
春枝把霍崢送到廳堂前,就撐著傘去了廚房。
霍崢站在門前,看著她走遠了,才轉身入了廳堂。
宋安瀾在廳堂里等著他。
“王爺來了。”宋安瀾起身相迎,“今日大朝會上情形如何?”
“我請張尚書當眾提起慕大人,趙侍郎立刻就說昨日有人送了舉報信揭發春枝是罪臣慕青山之女,瑞王和九弟都沒閑著,眾大臣吵得厲害。”
霍崢三言兩語就把今日大朝會上的情形說與宋安瀾聽。
宋安瀾眉頭微皺,“揭發春枝的人比我們預料的動作更快。”
霍崢道:“趙侍郎是丞相紀鈞的門生,紀鈞與慕大人雖是同科,但主張一向不同,當年若不是慕大人觸怒龍顏被流放北境,今日坐在丞相之位上的未必是紀鈞。”
紀鈞與慕青山從前便是政敵。
若只是因為女婿陸景云要娶太師之女王怡月做平妻這事,紀丞相不至于要出手,可是慕青山一旦起復,對紀鈞的影響可就非同一般了。
紀鈞肯定是不想讓慕青山被皇帝復用的。
宋安瀾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對霍崢說:“此事怕是要在朝堂上爭吵好些時日。”
霍崢道:“這是必然。”
他說:“不管爭吵到幾時,總會有個結果的。”
宋安瀾見霍崢鎮定如常,一顆心也跟著穩了下來。
門外風雨大作,廳中燭火微晃。
不知過了多久,春枝撐傘而來,推開門,對兩人說:“霍崢,兄長,吃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