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和玉珠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狀似隨意地說了一些顧元嘉在西州的近況。
玉珠先前就收到了春枝的親筆信,知道顧元嘉在西州挺好的,只是信紙上寥寥數語,終究比不上春枝當面跟她講。
其實玉珠也知道自己不該去在意顧元嘉近來如何的,從前就只是主仆,她出府之后,就該跟顧元嘉橋歸橋路歸路,她先前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只是西州傳來長安王死訊的那次,著實讓玉珠心亂如麻,失了方寸,那時跟春枝姐姐打聽顧元嘉的消息,就已經出賣了深藏于心底的那點心思。
如今春枝已經看穿了她,所以才會有意無意地提起顧元嘉在西州如何。
玉珠不能、也不愿說她不想聽顧元嘉的那些事。
春枝更是知道玉珠其實對顧元嘉并非完全無意。
玉珠剛入顧府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年少懵懂時便遇到了顧元嘉那樣的驚才絕艷的名門公子,日夜相伴,還得他那樣善待,怎么可能完全不動心?
可玉珠又不是那種會借機攀附的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跟顧元嘉有善果,也見過那些年輕貌美的侍妾通房在一開始的時候受盡寵愛,然后一次次新人換舊人,最終被困在后院里瘋的瘋、死的死,沒個善終。
比起將終生托付給別人,玉珠更想自己好好地活,所以她離開顧府,一次又一次逃過顧元嘉的追尋,甚至不惜跟表哥假成親,在京城生下了念兒。
春枝知道玉珠的難處,也知道她的憂慮,所以她并沒有非要玉珠跟顧元嘉怎么樣,她只跟玉珠說,你只管過你想過的日子,其他的一切有我。
玉珠也因為春枝這樣一個姐姐,而覺得將來的日子都充滿了希望。
直到夜色漸深,春枝才同玉珠說:“夜色已深,我先帶小星回去了。”
玉珠道:“我送姐姐。”
兩人說著一道走到羅漢床旁,結果小星回還不肯走,拉著念兒不放。
春枝原本還以為小星回去棲梧宮里住了好幾個月,回來之后怕是會認不得念兒,兩個小家伙還要磨合好幾天,才能像以前那般要好。
結果小星回和念兒都還記得彼此,玩的比從前還好,都不肯分開了。
春枝只能哄小星回,說太晚了,要回去睡覺了,明天再跟念兒一塊玩。
玉珠也跟念兒說,小星回往后都在自家王府里住,他們以后天天都能見面,都能一起玩,今天就先玩到這里,先睡覺覺,明天才能早點起來一起玩。
兩個小家伙聽得似懂非懂的,好歹是能讓春枝和玉珠各自將人抱開了。
春枝抱著小星回回了主院,小家伙今天又是要娘親黏在一塊,又是跟念兒玩的,其實早就累了,這會兒趴在春枝肩頭睡的很香。
翠兒和青葉等人一看到王妃回來,就迎上前來。
“我來抱小公子,王妃先歇一會兒吧。”
自從小公子進宮之后,乳娘在王府里白領好幾個月的月錢,日子過的又舒服又忐忑,而且小公子這樣聰明伶俐,做乳娘的也想念得很。
“把他抱到我屋里去。”
春枝將小星回交到了乳娘手里。
乳娘知道王妃這是跟小公子分開了太久,想跟孩子一道睡,連忙應了聲“是。”
春枝沐浴洗漱,洗去這一路行來的風塵仆仆。
翠兒在西州的時候,一直跟在王妃左右,儼然一副頭等侍女的模樣,到了長安王府之后,她發現這些婢女姐姐不管是衣著打扮,還是規矩禮儀都比一般門戶的小姐還好。
她想上前去伺候王妃,愣是沒能搶到這個機會。
小丫頭還有點失落,青葉見狀,便同她說王府里還有很多事可以做,也不是非要跟在王妃身邊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