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王皇后這時候明知道自己應該規勸春枝,嫁入帝王家之后,根本就不可能跟夫君“分開”。
即便民間與官宦之家有過夫妻的和離的嫌棄,可在帝王家是絕無可能的,若有嬪妃敢生異心,只有賜死這一條路。
可王皇后看著眼前的春枝,竟說不出這樣狠毒的話來,許是春天來了,她這棵盤踞在深宮里的老樹,也想讓新發出枝芽的春枝多燦爛一些時日,年輕明媚的模樣一旦逝去,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王皇后甚至都開始想:或許霍崢跟他父皇不同……
春枝在棲梧宮茶也喝了,點心也吃了,話也說的差不多,她見王皇后一時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打擾母后太久了,當即起身道:“瞧我,一說話就停不下來,叨擾母后半天了,實在不該,那我先行告退了。”
王皇后其實還想跟春枝再說會兒話的,但見外頭天色不早,點了點頭,“你回吧。”
春枝行禮告退,王皇后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高女官出去送送。
高女官領命送春枝出了棲梧宮,宮外西落西山,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春枝對高女官說:“就送到這里吧,留步。”
但高女官堅持送她到宮門口,同她說:“皇后娘娘可喜歡王妃了,王妃得空可常帶小公子來棲梧宮。”
春枝笑著說“好”。
別過高女官,春枝乘馬車回了長安王府。
暮色四合間,整個王府都掌了燈,門前燈籠照亮了臺階。
春枝剛下馬車進了王府,繞過影壁就看見宋婉兒和霍嫣然還有玉珠她們坐在庭前的石桌旁等著。
燈火搖曳,花影重重,正當妙齡的美人們或坐或立,恍若一幅星夜佳人圖。
玉珠她們一看到她回來,就立刻起身迎上前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姐姐可回來了!老皇帝有沒有為難你?”
“嫂嫂,父皇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姐姐餓不餓?我已經已經讓人備下晚膳了,你先吃點。”
“我沒事,只是被父皇叫去說了幾句話。”春枝被她們圍著關懷,頓時覺得滿心溫暖,笑著說:“我在母后宮里吃了不少點心,這會兒還不餓,你們呢?用過晚飯沒有?”
宋婉兒挽著春枝的手臂,輕聲說:“姐姐忽然受召入宮,還一直沒回來,我們哪里吃的下?”
“那就沒吃了。”春枝溫聲道:“那正好,我們一塊吃。”
玉珠轉身吩咐婢女們傳膳。
春枝一邊跟霍嫣然她們說著話,一邊帶著她們往花廳里走。
宋婉兒問皇帝為什么忽然召見她,春枝也直說跟西州那邊有關,并沒有細說。
不好的事,她一個人承受就好,不必讓她們都跟著不高興。
宋婉兒還想追問,被霍嫣然截住了話頭。
十三公主是皇族中人,還是有幾分知道皇帝的行事作風的,嫂嫂這次進宮定然沒什么好事。
不過春枝回府還笑的出來,應該不是什么特別糟糕的事。
嫂嫂不想說,那她們不問就是了。
春枝坐下之后,問她們,“小星回呢?”
玉珠說:“醒來之后跟念兒玩了許久,這會兒正讓乳娘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