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是吧?快請起。”春枝一邊說著,一邊請人到廳堂上喝茶。
張大人不肯坐下,也不愿喝茶,“茶就不必了,下官是來跟王妃告罪的。”
春枝道:“我與張大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來告罪一說。”
“是有關王妃遇刺的那個案子……”
張大人同春枝解釋了一番,著重表明他們刑部對長安王妃遇刺這個案子十分重視,當時皇帝也曾下令必須嚴查。
可就是他們太重視了,所以才發生重刑之下,導致刑犯沒抗住,死在獄中。
張大人越說越抬不起頭來,他們刑部一把手尚書大人因為此事挨了皇帝的訓斥,罰了月俸,好些時日都在其他大臣面前抬不起來。
原本這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再沒人提起了,尚書大人也能當這事已經過去,哪知道長安王妃一回來,當著皇帝問起了這事。
春枝聽張大人說起了這事,就沒有非讓他落座了。
她端起茶盞,不緊不慢道:“我好不容易讓人擒住了活口送到刑部,沒曾想,這三個活口竟然死在了刑部大牢里。張大人的確該給我一個交代。”
張大人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聽說長安王妃年幼時流落在外,長于市井之間,是個不愛擺架子,拿身份壓人的。
張大人便以為長安王妃好說話,過來解釋兩句,這事也就這么過去了。
哪知道長安王妃往這一坐,竟然真有問罪那架勢。
張大人連忙道:“此事確實是刑部沒辦妥,讓王妃失望了……”
“的確讓人失望。”春枝截斷了張大人的話,“都說刑部人才濟濟,結果刺客都抓到手里了,卻沒審出幕后主使來。怎么,是我這個長安王妃的安危在你們眼里不甚要緊?”
“王妃——”張大人彎腰行禮,“王妃的安危怎會不要緊,實在是那幾人嘴硬,受了酷刑也不肯開口……”
春枝語氣驟沉:“是他們嘴硬,不肯說真話,還是你們刑部受人指使,替幕后主使殺人滅口?”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王妃啊!刑部眾官員為朝廷盡心盡力,絕無此事!”
張大人冷汗都下來了。
前一刻還溫柔和善的長安王妃,怎么忽然就說出這等嚇死人的話來了?
春枝學著霍崢的模樣,嚇了嚇張大人,她也知道張大人今日來,不過是奉了皇帝的旨意過來糊弄糊弄她。
那幾個刺客都死了,自然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她作為長安王妃,不能被人隨意糊弄了去,所以才要在張大人擺出一個態度來。
春枝賣豆腐的時候,尚且不能被人欺負了,如今更不能了。
春枝喝了一口熱茶,蹙眉道:“若抓到了一個刺客,死在刑部也沒什么可說。可那日明明三個活口送到了刑部,全都挨不住重刑死在了牢獄里,你讓我如何能不多想?”
張大人只能再次解釋重刑之下,熬不住死了的也不少見,而且那三個刺客被送到刑部的時候就已經身受重傷云云。
春枝卻說:“我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張大人見她認定如此,只能順著她說:“若真有此事,下官一定嚴加追查。”
他這態度擺出來了。
春枝也不多為難他,點頭道:“那就有勞張大人了。”
張大人聽她這樣說,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都是下官的分內之事,王妃不必客氣。”
春枝沒再跟他廢話,直接喊“成管家,送送張大人。”
“是,王妃。”成管家應聲上前,對張大人說:“張大人,請。”
把張大人送走之后,春枝回到花廳,繼續跟姐妹們一起用早膳。
這時候王皇后派人送來一個消息:長安王在回來的路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