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像是聽到了忍冬說話一般,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向她。
忍冬驚慌更甚,不等對方回答,直接爬起來就要往回走,霍炎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京城有變,帶我去見霍崢——”
這話說完,霍炎就兩眼一閉再次暈了過去。
可即便重傷昏迷了,他仍舊死死拽著忍冬的衣袖不放。
忍冬抽也抽不回來,大雪天的,愣是冒出了不少汗。
一旁的小藥徒第一次看到師父如此失態,那重傷昏迷的人好像跟師父有什么淵源,她有些害怕又止不住好奇問:“師父,您認得這個人?咱們西州城治安這么好,他傷成這樣該不會是什么亡命之徒吧?”
忍冬沒說話,在看清倒在雪地里的人是霍炎之后,她差點以為自已又做噩夢了。
可霍炎傷的比被西州叛軍圈禁的時候還慘,也不似夢里那般一見到她就喊打喊殺。
原本忍冬想著這輩子跟霍炎再無交集才好,可他偏偏又出現了。
還是以這樣重傷垂死的模樣。
他還說京城有變……
若不是京城發生了巨變,好好的九皇子怎么會傷成這樣還要跑到西州來。
不能讓霍炎就這么死了。
至少要讓他跟王爺王妃說清楚京城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好早作應對。
忍冬這樣想著,咬牙把霍炎從雪地里扶了起來,“白術,過來幫忙。”
名叫白術的小藥徒趕緊扔了手里的掃帚上前去幫著扶人,她個子小,但力氣不小,只是這個重傷的男人哪哪都是血,有點讓人無從下手。
忍冬沒說她什么,只是把霍炎的手臂放到自已頸后,將人半扶半扛地攙了起來往醫館里走去,同時吩咐小藥徒,“去打盆熱水來。”
“哎,我馬上去。”
白術立馬就跑到后堂去打熱水了。
忍冬將霍炎扶進隔間,將人放到床榻上,解開染血的衣衫去查看他的傷勢。
身上被砍了好幾刀,有一處深可見骨,且傷口沒有及時處理,霍炎是因為失血過多才昏迷的。
一道道的傷口觸目驚心,還有些地方已經化膿了。
忍冬看得直皺眉。
她曾經照顧過霍炎很長一段時日,教過他要怎么處理傷口,怎么上藥包扎。
但九皇子生來尊貴,習慣了被人伺候,從來不肯自已動手。
那時候忍冬覺得霍炎這輩子大抵只會落難這么一次,以后回了京城,在他的皇子府被眾人圍著伺候,不學就不學吧。
哪知道貴為皇子也會這般多災多難。
“師父熱水來了。”白術很快就端著水盆來了隔間。
忍冬褪去霍炎所有衣衫之后,開始小心且快速地為他處理傷口。
白術在邊上換了一盆又一盆熱水,直到天光大亮,忍冬才幫霍炎處理好傷口,全部上藥包扎好,又從柜子里拿了一身寬大的男裝給他套上。
忍冬身量比不得霍炎,人又清瘦,所以哪怕是她拿出了最寬大的衣衫給霍炎穿也還是小了,而且這人渾身都是傷,也不能再被衣裳緊箍著。
忍冬索性就給他敞開了穿,只是胸膛半露,有些不成樣子。她又拿一條狐毛披肩給霍炎蓋上。
霍炎昏睡著,安安靜靜的,遠比他醒來的時候讓忍冬好接受。
一旁的白術見師父忙了半晌,連忙換了一盆干凈的熱水來讓她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