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空蕩蕩的小巷口前。
季嵩佝僂著身軀木然站著,呆呆望著眼前李鑄慘白冰冷的尸體,整個人仿若一具沒有半點生機的泥塑。
而周圍則是跪倒一片侍衛以及府中的下人奴婢,一個個皆是噤若寒蟬。
唯一站著的便是二皇子李闕,此時他的臉色極為難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憤怒。
原本他以為還在李慕生手上的李鑄,結果尸體卻冰冷地躺在眼前。
他甚至剛才還在季嵩的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過,李鑄很快便會回來。
然而,打臉是來的如此快,如此的猝不及防!
“究竟是誰?怎么敢的?怎么敢在上陽城中對一位皇子出手!”
李闕面色陰沉地咆哮出聲。
接著,他緩緩在李鑄的尸體前蹲下,眼眶通紅地呼喚道:
“三弟,三弟……”
一旁站著的季嵩沒有說話,唯有渾濁的淚水從他滿是褶皺的眼角緩緩流下,除此之外,他的臉色平靜得嚇人。
“殿下,還請發喪宮中,請令封鎖上陽城,從此刻開始,任何人不得出入帝都,直至找出殺害鑄兒的兇手!”
季嵩聲音毫無波瀾地開口,他沒有去看李闕,也不管對方此時的悲傷是真心還是假意。
一位皇子死了,他的外孫死了,他死去的女兒唯一的兒子死了!
他此時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報仇,讓所有與此有關的人陪葬!
這時,李闕滿臉淚痕地抬起頭來,看向站立一旁的季嵩,道:
“右相大人節哀,膽敢殺害三弟的人,我必將其千刀萬剮。”
說罷,李闕猛地站起身,目光森然地掃視周圍眾人一眼,便開始不斷下令。
看著李闕將一條條消息,派人傳向帝都各處,季嵩則是緩緩轉身,望向天錦衛總府的方向。
他渾濁的眼中,此刻滿是瘆人的殺意,低聲自語道:
“伏啟文,李慕生,老夫要讓你們死無葬生之地!”
季嵩說話雖輕,但李闕自然還是能聽見。
一時之間,他皺眉看向季嵩,道:
“我們暫時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
然而,不等李闕說完,季嵩卻是忽然打斷他,不容置疑道:
“種種跡象表明鑄兒之死必與他們有關,而老夫要他們死,也不需要證據!”
說罷,季嵩佝僂的身子這才動了動,然后彎下腰抱起躺在地上李鑄的尸體,一句話也不再多說,便朝府中走去。
李闕神色微變,他望著對方看似衰老如風中殘燭的身體,卻能穩穩抱住魁梧的李鑄尸體前行。
原本連走路都讓人扶的蒼老身軀內,竟是爆發出讓人難以置信的力氣。
很難說這是季嵩心中仇恨還是悲痛的力量。
……
大黎皇宮,鳳儀宮。
身著華麗紫袍,頭戴璀璨玉冠的大黎王后,面容高貴地端坐在鑲金嵌玉的圈椅上。
她手中端著精致的瓷杯,目光掃視眼前忽然前來覲見的司禮監秉筆大太監,微微蹙起眉頭,不悅道:
“李天一,季貴妃被害之事至今未有進展,你不去緝拿兇手,為何又來到本宮這?本宮可沒有能力幫你捉拿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