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雖然儒雅隨和,但那只是表面。
這位太子真正的想法很少有人知道,不然他也不會在太子的位置上穩如泰山。當今皇帝可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但太子卻只有一個。嫡長尊卑,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各種視線穿透掀起的一角帷幕,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奇的,疑惑的,亦或者有趣的打量……
等等,有趣?太子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從十幾歲開始便能坦然地面對各種視線的注視,也能敏銳地從這些視線中感受到被注視者的情緒。
有趣這個情緒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才是。
于是他第一次偏了一下頭顱,試圖沿著視線看去。
與蘇苜的視線對上,蘇苜輕輕地笑了一下,便移開了目光。這位太子比想象中的有趣。
然而這位太子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個眼神很坦然,并不是對他的身份,而是他這個人。這讓他有種被看穿的窘迫感。原本他以為自己會惱怒,但那個淡淡的笑容仿佛有種神奇的力量,將自己的惱怒撫平。從未有過的感受。
不過當愣神之后,再看去,人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于是這位太子伸手在玉輦上敲了敲。很快,一位穿著茶駝色衣衫的老太監幾步之間便來到玉輦的跟前,附耳聽了幾句,猶豫地點了點頭,便脫離了隊伍。
陳濤也在這個時候收回視線。最初的驚艷之后,他竟然得出一個讓他自己都不可思議的想法——也就這樣嘛。
也就這樣……
自己一定是同老山羊待久了,將這無禮的想法甩出腦海。
看向百無聊賴的三人。
街道上人擠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來的是誰,就是單純過來看熱鬧的。在這樣的環境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就算看出來了,那貧瘠的詞匯也說不出什么。
“話說,如此明目張膽,這太子這么自信的嗎?難道就不怕被人刺殺?”陳濤奇怪地問了一句,然后看向蘇苜那似有似無的笑容,再結合剛剛他先看的是那些禁衛,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看來你也不蠢嘛。”老山羊笑了一聲。
要說這太子沒有危險,那絕對不可能。哪怕他太子之位坐得再穩,人死了一切都是虛妄。別說是坐穩位置了,就是哪怕成了皇帝,想要你死的人還是會想要你死,只不過顧慮會大一些罷了。
而現在這位太子還沒有成為皇帝,而是激進的一派,怎么可能沒有任何的敵人?估計有很多很多。守舊派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太子的計劃說一句大膽也不為過。
這損害的不是一點兩點,表面沒辦法阻止,背后也會使用陰招。這位太子恐怕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人明晃晃地出現在大街上,并不掩飾。這說明對方很自信,也很有魄力。百密尚有一疏,沒有人能夠保證萬無一失,一個失敗或許就是生死之間。
但這位太子還是這么的坦然。
所以蘇苜看了對方一眼,覺得很有趣。這種與外表的極致的反差。
陳濤在這些人似有似無的笑容中緊繃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