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都是前一種,但也有緊急情況,比如疾行或者意外。這兩種情況都耽擱不得,每耽擱一點時間,造成的后果便是死上更多人。
從州府的正倉調撥顯然是來不及的,那只能從本地和周圍征收或者買賣。其實說是買賣,大概率是虧本的。軍隊先用餉銀買糧應急,在這種時候,多少錢那是軍隊說了算。你要敢說三道四,等回過頭來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可如果一點不付錢也不可能,畢竟這么多人馬,需要的糧草也是一個龐大數字。你要強買強賣,那是要出亂子的。前邊打著后邊拖著,那還得了?
所以一般情況下,大家各退一步。原價是不可能的,甚至成本價都不可能。一般收的糧草都比成本價要低上一些,虧也不至于虧,頂多不虧不賺。但行個方便也能得個人情——縣衙的人情,而不是軍隊的。本地大戶同軍隊那是八竿子打不著。
收糧草也是縣衙去收而不是軍隊。所以總的來說還是劃算的,畢竟有個人情在那。在這個縣衙之中,只要不是犯滔天大罪,一般情況下都能夠輕飄飄地落地。
而蘇苜幾人到的時候,已經有數百輛車的糧草拉往前線了。因為緊急,馬車、騾車、牛車,基本能用的都用上了。到前線估計要走上一個星期,日夜兼程也要四五天。
城內倒并未受到戰爭的影響,該干什么干什么。他們作為優勢方,剛剛打了勝仗,再者離得也有些遠。祁山縣別看是最靠近戰場的縣城,那其實還遠著呢。戰場發生在鄰國的領土上,從鄰國的城池到本國的邊境——也就是守山關有一段距離,從守山關再到祁山縣又有一段距離,祁山縣城還要靠后一些。
就是因為遠,糧草才緊急;也正是因為遠,這祁山縣的人并沒有多少戰爭的氛圍。歌舞升平、國泰民安,正是祁山縣的寫照。
所以蘇苜幾人很容易就入了城。他們的服飾在城中也不顯突兀,也就沒有多少人注意了。蘇苜覺得這里不錯,就暫且待一段時間吧。玄墨的融合也接近于尾聲了,到時候便回晏國了。
他并不打算過多干涉。說起來這個國度還是很有趣的。這兩個國家都挺大,雙方都處在上升階段,又碰到了兩位有抱負的君主。國內治理得不錯,風調雨順也無天災。這對于一般的皇帝來說,那是求之不得。
但對于兩位志不在此,志在千秋的皇帝來說,這點功績根本無法滿足。所以他們將目光不約而同地放在了對方身上。武官集團自然求之不得,而文官也并無意見。太過于太平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雙方不約而同地以一個荒誕的理由拉開了戰爭。
這場由皇帝的任性、臣子的縱容拉開的戰爭一打就是五年。五年的風雨,讓很多事情脫離了掌控。原本還算克制的戰爭已經隱隱有了失控的苗頭,雙方你爭我奪,互有勝負。
戰爭不是兒戲。當初抱著開疆拓土念頭的皇帝此刻也認識到了當初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如果回到過去絕對會抽自己一巴掌的程度。于是一方不想打了,然而一方似乎上頭了。
戰爭演變成了最糟糕的樣子。不過好在那位不想打的皇帝占了上風,畢竟他拎得清,這結果也是必然。所以他已經開始謀劃最后一戰。
可謀劃再多,成敗看天。意外這就接踵而至了:先是郡王橫插一腳,然后是護送密信的李小將軍遭到埋伏,導致皇帝與他的大軍沒有對接上。接下來是打是和,決定權雖然在前線將軍手上,但怎么打、打多少、什么時候和、怎么和,這些決定都在皇帝的手中。
現在戰報同密信一同消失了。這一個來回的時間差在戰場上足夠做很多事情了。這白白耗著的時間,每一天糧草都在消耗,這對于主帥來說只能聽天由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