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聞言,臉色驟變,陰沉得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王子騰本就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一心想要在這場戰爭中建功立業,擴大自己的勢力。
即便賈、薛兩家以往對他有所支持,他也會毫不擾豫的說賣就賣,怎可能輕易放棄在這場大戰中獲取更大利益的機會。
他渴望在這場戰爭中大展身手,為自己和麾下將士謀得更多榮耀與利益。
然而,賈玌安排,他...不高興!
袍袖下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蜀錦官袍上金線繡的麒麟爪在燭火映照下微微顫動,似也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憤怒。
猛地起身,腰間玉帶金扣“當啷”一聲重重撞在案角,發出清脆卻又帶著幾分暴躁的聲響。
只見他大步走到地圖前,手指狠狠戳向地圖上營口與海城官道中間的塔山鋪,聲音中滿是憤懣:
“都督這是要下官當個看門犬?”
說罷,一把抓起桌上的青瓷茶盞,用力移到一旁,潑出的茶湯在地圖上迅速蔓延,浸濕了代表著戰略要地的區域,茶漬暈染開來,恰似戰場上慘烈的血漬。
“四萬兵馬防三萬鑲黃旗,不如讓本官這身武袍掛在塔山當戰旗!”
王子騰的聲音在營帳內回蕩,帶著濃濃的不滿與抗爭。
賈玌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王子騰,神色鎮定自若,并未因對方的過激反應有絲毫動搖。
自然明白王子騰為何如此火大,王子騰長期追隨太上皇,在軍中有著自己的勢力根基,而賈玌麾下的將士大多是新皇的心腹,軍中勢力劃分本就微妙復雜。
此次北伐,也是新皇樹立權威、壯大勢力的絕佳契機,
賈玌心中早有周密盤算,他不想讓王子騰及其麾下立威營分走過多的軍功,以免影響新皇勢力的崛起。
這背后,亦是新皇的授意,皇命不可違!
而且,對于王子騰麾下的立威營,賈玌確實心存疑慮。
立威營平日里雖有操練,但實際戰力究竟如何,在這關乎生死存亡、戰功分配的北伐之戰中,賈玌實在不敢輕易將重要任務交付于他們。
再者,王子騰本人雖在朝堂有些威望,但他乃文官出身,是在沈陽之戰后才被賈家與太上皇扶持起來掌握軍權的武勛。
這些年來,他從未真正與后金乃至其他國家有過大規模的實戰交鋒,賈玌對其在戰場上的指揮能力著實心中存疑。
王子騰見賈玌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不為所動,心中的怒火更盛,但還是強壓著情緒,陰沉著臉繼續開口:
“而且海城鑲黃旗與營口正藍旗如同一條直線上的兩顆釘子,緊緊釘在我軍前進的道路上。
若拔掉海城這顆釘子,營口的鰲拜便成了孤軍奮戰之態,這才是明智之舉。
屆時,我軍三路合圍,便可......”
話未說完,蘇謹言緩緩起身,先是向賈玌微微拱手示意,而后才直視王子騰,語氣平和卻暗藏鋒芒:
“王將軍,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若按你所言攻打海城,可曾仔細思量過鞍山、遼陽、營口三路援軍該如何應對?”
說著,他轉身走向地圖,指尖輕輕依次劃過三座城池的位置:
“遼陽距海州衛不過百余里,鞍山更是近在咫尺,而營口的鰲拜正藍旗精銳更是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