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飛向天際。
報——!
傳令兵的呼聲打破了山間的寂靜。
甄應靖猛地抬頭望去!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令兵滾鞍下馬,單膝跪地:稟大帥!前方二十里發現圣駕蹤跡!
“嗯?!”甄應靖的眼皮猛地一跳:確認了?!
千真萬確!傳令兵喘著粗氣,弟兄們親眼看見明黃龍甲,還有那遼國公的五方護背旗!他們正沿官道向清流關逃竄,已被我軍輕騎纏上!
甄應靖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灰白的胡須劇烈顫抖。
他猛地轉身,厲聲喝道:傳令全軍!丟棄所有輜重,全速追擊!
得令!
副將抱拳就要離去。
慢著!甄應靖突然又叫住他,轉向傳令兵,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你確定看清了?皇帝、上皇、遼國公,三人皆在?
“回大帥,”傳令兵咽了口唾沫:小的看得真切!那穿身著龍甲的騎術精湛,身邊有銀甲將領護衛,每次我軍逼近,都是那遼國公親率騎兵反沖——
他說到這里,聲音不自覺地發抖,已經折了咱們三隊人馬了
甄應靖瞇起眼睛:說詳細些。
那遼國公......簡直不是人!傳令兵眼中浮現恐懼,一桿馬槊使得出神入化,咱們的騎兵在他面前如同紙糊。”
“方才的一次沖鋒,他一人就挑飛了五名弟兄...根本近不得身...而且他甲胄堅固,尋常箭矢也傷不得他
甄應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他側頭,望向遠處起伏的群山,胸膛劇烈起伏!
大帥?副將小心翼翼地問。
追!甄應靖猛地回頭,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兇光,“那賈天戈親自護衛,想必那皇帝小兒定在其中!”
速速傳令......凡遲誤者——斬!臨陣退縮者——罪及全家!
副將渾身一顫,正要領命而去,卻見甄應靖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甲。
“還有一件事,”他的手指收緊,緊緊盯著副將,一會...你親自去后軍......”
熾烈的陽光炙烤著官道
清流關前,賈玌勒馬而立,瞇起眼睛望向清流關前那道狹窄的山口。
——清流關守軍早已嚴陣以待,弓箭手在垛口后拉滿弓弦,冰冷的箭簇在陽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光芒。
賈玌沉默地正了正頭上的鳳翅冠,三十余騎如今只剩二十來人,人人身上的戰甲都布滿了猙獰的凹痕。
時間夠了。他忽然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被山風吹散。
將士眼眶倏地紅了。
他們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皇帝此刻應當已經過了關,甚至可能已經走出數里開外,與前來接應的賈蓉等人會合了!
國公爺......身旁的一禁軍出身的將士聲音有氣無力,望著這密密麻麻的大軍以及面前的這道關卡,毫無戰意,我們被包餃子了!
“哼!那又如何,”親衛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手指指向城門:國公爺...此關足有一千守軍...咱們是直接攻破他們嗎!?
親衛的語氣極其不屑,絲毫不將這道關卡放在眼中!
諾大的京城皇宮,防守更加嚴密,人數更是眾多卻精銳......都能被他們殺到奉天殿上!
而今陛下又不與他們一起,那國公爺更是能夠放開手腳,大殺一場!
就這小小的清流關也想擋住國公爺——別做夢了!
可親衛們是這樣想,而余下的士兵確是——
隊伍中那些虎賁軍出身的士兵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進攻清流關?!一個滿臉血污的老卒猛地扯下破爛的頭盔,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滾圓,您是說...我們這二十來人...要攻一千人把守的關卡!?
他的嗓音都變了調,仿佛聽見了什么荒謬絕倫的笑話。
有問題嗎?親衛斜睨了他一眼,語氣輕描淡寫得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咱們又不是沒干過!
那些士兵們面面相覷,有幾個甚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懷疑是不是中暑出現了幻覺。
“桀桀桀——!”其他幾名親衛聽到這話,又見身旁的同僚那一個個懵逼的表情,陰惻惻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