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親兵被這兇悍絕倫的氣勢所懾,腳步頓時僵住!
賈琮看都沒看他們,手中套索猛地一收!
“呃啊啊啊——!!!”
甄應靖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倒刺在皮肉里瘋狂攪動、撕裂,劇痛讓他渾身痙攣,像條被釘住又瘋狂扭動的蛆蟲,被牛筋索拖著在泥地里蹭出一道刺目的血痕,狼狽凄慘到了極點!
賈琮這才勒住馬,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如看螻蟻,對著地上蜷縮掙扎的甄應靖啐了一口:
“老狗!還想跑?國公爺有令——拿下此獠!”
話音未落,幾名如狼似虎的槊甲騎士卒已經撲了上來,根本不給甄應靖任何反抗的機會,用繩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如同待宰的肥豬!
甄應靖徒勞地嘶吼掙扎,披頭散發,衣袍污穢不堪,哪里還有半分氣度?
他死死瞪著策馬緩緩踱來的賈玌和皇帝,眼中是滔天的絕望!
慶帝勒住馬,停在甄應靖身前幾步。
賈玌落后半步,沉默如山。
熾烈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在這片狼藉的戰場上。
放眼望去,是數不清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叛軍降卒,兵器丟棄一地,如同垃圾。
遠處,尚有零星的潰兵在亡命奔逃,但早已不成氣候,被外圍的槊甲騎如同驅趕羊群般輕易收攏或驅散。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汗臭和塵土的味道,以及劫后余生的恐懼。
大局已定,數萬叛軍,煙消云散。
慶帝的目光,落在腳下如同爛泥般蠕動的甄應靖身上。
看著這位使得他屢次陷入死境,如今卻狼狽如狗、任人宰割。
皇帝的臉上,沒有預想中大仇得報的狂喜,也沒有刻骨的恨意。
那雙剛剛還燃燒著戰意和威嚴的眼睛里,此刻竟浮現出一絲......意興闌珊!
就像跋涉千山萬水,終于找到了仇敵,卻發現對方早已腐朽不堪,連碾死都嫌臟了手。
“呵......”
慶帝發出一聲極輕的、帶著無盡嘲弄的鼻音。
他甚至連一句斥責的話都懶得說!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清流關那高聳的城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
“吊起來!”
“吊在關城垛口——讓所有人都看看,謀逆者......是個什么下場!”
“遵旨!”
賈琮立刻抱拳領命,聲音洪亮。
他獰笑著,像拖一條真正的死狗般,揪住繩索將還在慘哼掙扎的甄應靖粗暴地拽起來,在幾名甲士的押解下,朝著清流關南門拖去。
甄應靖的哀嚎和咒罵聲漸漸遠去,很快被關城的陰影吞沒!
慶帝的目光,并未追隨甄應靖。
他緩緩調轉馬頭,望向不遠處那面巨大的、從中斷裂、此刻正在被將士收攏的“甄”字大纛!
方才的感覺......太爽了!!!
“呵......古往今來,萬乘之尊臨陣親斬敵纛的......恐怕——只有朕一人啦!”
這個念頭如同最熾烈的閃電,帶著無與倫比的滿足感和絕對的睥睨,狠狠地劈進他尚未平息的思緒旋渦里。
惜秦皇漢武、唐宗宋祖——
他們固然橫掃六合,威服四方,但可曾像他一樣,即便陷落敵圍,絕地求生,最終在百萬之眾的見證下,用天子之劍劈斷那逆亂綱常的旗號?
沒有!
正史卷帙浩繁,亦未載此等壯舉!
慶帝騎在神駿的戰馬上,身軀如標槍般挺直,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離和沉醉!
顯然——
他還沒從那開天辟地、唯我獨尊、掌控一切的巔峰滋味中......徹底回過神來!
“天戈。”
“臣在。”賈玌立刻躬身抱拳。
慶帝的目光再次落回那面破旗上,面上帶著一種莫名的平靜,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止不住的上揚:
“替朕......收好這面旗!”
他頓了頓,目光抬起,越過賈玌,仿佛看向虛空,又仿佛在昭告著什么,語氣斬釘截鐵:
“留著——祭太廟時......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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