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一眼就看到了,之前他住過一晚的牢房了,里面已經住了新的犯人了。
竟然還是個女子!
在明鏡司的牢房,不像是天牢那么臟,女子的頭發也沒有亂,只是蜷縮著身體坐在木床上,神情呆滯。
容貌還算好看,只是臉上有兩道猙獰的疤痕,看起來是被鞭子抽打留下的。
“她犯了什么事?”
“她叫劉淼,原本以馴獸為生,因為和客人起了沖突。她命令十二頭野獸將六位客人生吞了。最慘的一個是被兩頭巨鷹叼到半空,撕成了肉塊了。”
“說起來,殺人動機也很簡單。那六位客人都是達官貴族,他們當中有一個九歲大的孩子。在觀看表演的時候看中了一只犬獸,就親自下場用鞭子抽打。”
“劉淼出言勸說無效,反而被幾位貴族動手,她臉上的傷痕就是被當場抽打的。還罵她是一個臭表演的。那只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看上那只犬獸,就是他們馴獸師的福氣,現在嚇壞了他們的小少爺,還要劉淼賠償。”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最后劉淼就直接下令野獸殺人了。她被關在這里三年了……司里一直在找證據,還沒有找到。如果按照大乾律,她的結果不會太好。死了六個,其中一個的姐夫,官居三品!”
林澈算是聽明白了,熊孩子熊家長,還是有勢力的。
這個劉淼這樣的做法也的確是過激了。
但在林澈這里,卻是十分解恨。
而且,陳十三這般介紹起來,他分明就是在暗示什么。
林澈又是同情,又是佩服,這樣的人有勇氣有魄力,還能馴獸,留在身邊應該有用。
現在他要是將劉淼招募為府兵,那劉淼也必定會感激他。
“另外這個呢?”
林澈心里暗暗記住了劉淼,然后往旁邊的牢房指了指,那個像是死人一樣的囚犯,就躺在地上。
他還記得,之前他花了一千兩在獄卒這里買了一頓好吃的,還分給這個囚犯一些。
當時這個囚犯就是像個死人一樣,現在還是這樣。
好像姿勢都沒有換。
“他啊,他叫姚文魁燁——十年前,他隨著言王爺一同謀反。”
“什么?謀反?”
林澈倒是一陣吃驚:“謀反不是死罪嗎?怎么還在這里關押著?”
“十年前,他聽從言王爺命令沖殺入皇宮,原本他以為是清君側,是太子謀反。可到了皇宮里才發現,言王爺才是謀反。他當場就醒悟過來,命令部下不再殺戮。保護住了好幾個年幼的皇子……”
“但謀反就是謀反,他手上沾了太多鮮血。他還遣散了幾千名部下,讓部下逃命去。自己留下來受罪。當今陛下仁慈,沒有殺他——”
原來,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啊。
這個姚文魁燁,倒也算是個真性情的男子漢。
被關了十年,這里面最主要的,可能還是將幾千名部下放走了的原因。誰能保證,這些部下里沒有言王爺的余黨?
誰能保證,他們幾千人出城之后,不會再聚起來謀害皇室?
林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靖安伯,靖安伯……是你,是你。”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牢房里,忽然有人幾乎是痛哭地叫出聲來。
一只干瘦的手拼命從牢房里伸出來的,企圖遠遠的抓住林澈。
現在還有人叫他靖安伯,已經很少了。
畢竟只要接觸過他的,都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冠軍侯了。
究竟是誰呢?
林澈走過去一看,這牢房里關押不少囚犯,叫喊他名字的人就擠在中間。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