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一晃,就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老京城的春天來的就是這么早,這么突然。
差不多就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你就會發現,嫩綠的芽葉就會滋發在枝條上,盎然而有生機,就像沏好的碧螺春,散發著磬人的氣息和生氣。
永定河里的冰床化成了春波,河兩邊的柳條變了青,垂點在水面上。明媚的春光、滿眼的嫩綠。
舒展了筋骨的人們,興沖沖的邁開了腿腳,一冬的龜縮,在這個季節里釋放了缺憾。
而守著“春捂秋凍”老理兒的人們,厚厚的棉襖還沒有下身兒.
大天清早的,劉之野就歪著脖子,悄悄地起了床,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娘三個,隨后走出房門。
院子里母親鄧茹,正在擺弄著幾盆花。
入春了,有的花已經開了。漫山遍野粉色的桃花,黃色的迎春和白色的水仙,但要屬二月蘭開的最早,在屋旁、街邊或是家里的花盆里,綻開的嬌嫩又紫氣沖天,最先預示著春天的到來。
“迎春人人歡喜,有誰喜歡送春?忠心的、執著的二月蘭沒有推托這個任務。它迎春來,伴春在,送春去。”
劉之野跟正專心致志打理花草地母親,打了一聲招呼:“媽,您早啊!”
鄧茹聞聲仰頭瞅了他一眼,只見劉之野也同樣地仰著腦殼往天上瞅,不由地問道:“怎么了這是,瞅什么哪”?
劉之野扭著脖子道:“沒怎么,就是昨晚脖子睡落枕了。”
鄧茹聞言,將手中的噴壺一放,“嗨!來讓我瞅瞅……”說著,她讓劉之野低下頭,給她兒子揉起了脖子。
“還成嗎,不成的話,讓你爺爺給瞧瞧?”
劉之野輕扭了下脖子感覺好多了,“嘿,舒服多了,還嘚是您啊!”
鄧茹見他沒事了,有蹲下身子打理起來這些花花草草。
劉之野道:“媽,我想吃薺菜餃子了。現在已經立春了,吃野菜正時候,鮮亮!”
鄧茹輕描淡寫地說:“想解饞還不容易,飯后我便上山,挖些野菜回來給你做個野菜宴。”
“得嘞!那我先去鍛煉了……”劉之野一聽,高興地竄出了院門。
鄧茹在他背后笑著搖搖頭,兒子是難得擱家里休息幾天,馬上又要出去學習了。
她是變著法的想給劉之野改善生活,生怕他在外面吃不好。
只是家里人鬧不明白的是,劉之野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他對桌上豐盛的魚肉佳肴視而不見,偏偏對那些不起眼的野菜、山間野味情有獨鐘,吃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仿佛那才是他心中的珍饈美味。
這不剛“立春”,他們家就吃起了野菜來了。
京城的春天是從“立春”就開始的,春節過后,就是熱熱鬧鬧和萬象更新中迎著她的到來。
而真正的老京城人,由打“立春”起,家家戶戶的便張羅著吃春,這叫開春第一口。
早年間,從平頭老百姓到宮里邊兒,都要嘗嘗這口兒。
最講究嘗的就是入春頭場春雨后的薺菜,用薺菜炒雞蛋、炒肉絲、炒豆腐、包餃子。
嘿,這味道沒治了!
還有另外一種吃法,就是吃的時候,烙好一張張薄薄的面餅,卷了炒好的薺菜特別香嫩,象是嚼著春天的味道。
老京城人,在春天里有吃野菜的習慣,比如說白蒿、柳樹芽兒、榆樹錢兒、棗樹芽兒、花椒葉兒、香椿都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蒸窩頭做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