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有人曾經這樣形象地描寫:“嚴冬是冬天最冷的一段時間,在京城就更冷了。
人們開始數九,說什么‘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到了四九,地都凍裂了縫兒,北風像刀子似的猛刮,整天刮個不停。
嚴冬的夜晚,幾顆像是沾滿了霜花的星星,周身閃著寒光,幽藍幽藍的天穹顯得更冷了。寒風像一把鋒利的劍在夜空里飛舞,吹打著樹葉,發出尖厲的叫聲。”
這時候為了御寒,老京城人相信“未從水來先疊壩”,提早做過冬的準備,所以到了秋末,糊窗戶、搪爐子是必做的。
人們把破舊的窗戶紙撕掉,再糊上新高麗紙用以擋風。搪爐子是指把舊爐膛的耐火材料敲掉,和好青灰重新弄好砸實,還必須做成上窄下寬的形狀,冬天才好燒火。
嚴冬時節,人們就會做熱乎的食品。小時候一到冬天,經常吃母親做“煮尜(gá)尜”,它是一道粗糧細作的面食。
取玉米面,按一定比例兌上白面粉,擱在盆里用開水燙面,然后摔成方塊,再用刀切成薄片,拍瓷實后表面修理光滑,切成像“色子”樣的四方塊,撒上薄面放盆里來回搖。搖好后下開水鍋里煮熟撈出,不過水趁熱拌上韭菜花、芝麻醬等調料,趁熱吃。
吃上香噴噴、熱乎乎的“煮尜尜”,寒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快到年根底下,劉之野的母親鄧茹還會做一大盆炒豆醬,晾涼了放院里蓋嚴,放在低溫處儲存,這是劉家在春節里常吃的一道美味。
這時候,冬天還有不少推車挑擔串胡同賣零食的。
家里小賢這三孩子最愛吃這沿街串巷賣的蕓豆餅,這是用白搌布包上煮爛的蕓豆而按成的餅,蕓豆餅散發著清香,特別好吃。
附近村子一些農戶來舅來劉家莊賣小吃,他們的排子車上,有一個火爐,爐上有口大鐵鍋,鍋底放著沾滿蜜汁的白薯,軟爛、香甜、入口就化,且冒著熱氣,非常受孩子們的歡迎。
過去冬天,老京城人的菜主要就是白菜、土豆和蘿卜這老三樣。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由于劉家莊蔬菜大棚的出現,城里的老百姓也能在冬天里吃上別的新鮮蔬菜了。
但是,由于成本的問題,反季節蔬菜價格有些小貴,一般家庭也不舍得天天吃。
如果老吃土豆白菜,相信很多人也會吃膩了。聰明的主婦就會腌上一缸雪里蕻,激上一缸酸菜,補充營養、改善口味。
劉之野的大伯母有做“辣菜”的手藝,買來水疙瘩(一種咸菜)和卞蘿卜(紅蘿卜),切成疙瘩片和蘿卜絲,將水疙瘩片用開水焯熟,墊于盆底,用卞蘿卜絲敷于表面,再用白菜葉蓋嚴以促進發酵,24小時后,辣香竄鼻的“辣菜”就做成了,吃完后,十分暢快,這也是京城人一道家傳的冬令菜。
除了吃,冬季里的冬衣也非常重要。
過去,家家都要做棉被、棉衣和棉鞋,穿上自己家做的棉衣既松軟,又暖和。
這時候,制作棉衣的技術,都是母親手把手教給女兒。其實,家里的女孩見多了母親做棉衣棉被,自己差不多就會了。
閆埠貴家還在自己做鞋。
他們家人口多,每年冬季來臨時,大、中、小號的半成品鞋在炕上排成一列,那陣勢甚是火爆。
經過納鞋底、做鞋幫等一系列工序后,往里子絮一些棉花,整理平整,再用小錘敲平,一雙棉鞋就做成了。
俗話說,“風后暖,雪后寒”。一旦下完雪,氣溫驟降,各家的火爐子就得添煤燒旺。早先普通人家主要靠撿煤取暖,搖煤球還得花錢請人做。
老京城人管這些人叫“搖煤球的”,找到他們后,先講好加工費多少錢,師傅就摻好黃土,然后便放水開始搖,他們的工具一般是一個搖筐、一個轉盆和一把鐵鍬。他們干脆利落,不一會兒就把煤球做好了。
此外,家家戶戶還要準備用來擋風的棉門簾、蓋大白菜的破被窩以及小孩掛著的屁股簾,這些被人們戲稱為“歲寒三友”。
每到過“小年兒”那會兒,家住在南鑼鼓巷的許多人家都會去做“外活”:從絹花廠領來半成品的紙燈籠材料,拿回家加工成成品。
每年冬天,三大爺閆埠貴都會號召街坊鄰居們們為貼補家用,踴躍去做一些“外活”。
街道們去領完材料回家后就給子女們分配任務,老賈家今年是迫不得已,賈張氏也只好跟著大家伙一起做“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