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芳連忙阻攔:“使不得,使不得!您是軍人,這衣服多貴重啊!”
“大媽年紀大了,更要注意保暖。”鄭紅軍從背包里掏出帶的干糧,“來,嘗嘗我們部隊的特供餅干。”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鄭紅軍講起部隊里的故事,說起我們中隊如何拿了軍區比武第一名,又是怎么在戰斗中立了功。
韓大媽聽得津津有味,連連說:“好啊,好啊!當兵真好!”
楊小芳坐在一旁,時不時偷偷看鄭紅軍一眼,被他發現了就趕緊低下頭。
鄭紅軍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些繭子,想必是常年在縫紉機前工作留下的痕跡。
“紅軍啊,你這孩子真懂事。”韓大媽拉著他的手感嘆,“要是我們村也有你這樣的后生仔就好了。”
鄭紅軍心里一動:“大媽,我倒是有個弟弟,今年二十,在縣里的工廠上班,一個月能掙八十多塊錢。
雖說人有點害羞,但老實本分,孝順爹娘。”
韓大媽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啊!改天讓你弟弟到我們家走走,我給他熬碗雞蛋面。”
楊小芳在一旁紅了臉,假裝整理衣服,但鄭紅軍分明看到她嘴角微微翹起。
天亮時,列車終于重新啟動了。金色的陽光穿過車窗,灑在楊小芳的臉上。
那一刻,鄭紅軍仿佛看到了弟妹的模樣。
回到村里,鄭紅軍第一時間把在火車上的事告訴了娘和弟弟鄭長山。
沒想到這小子一聽說楊小芳的情況,當晚就坐不住了,非要鄭紅軍去提親。
……
“小琳,你爹這是不把我當人看哪!”鄭紅軍有些氣惱地一把捏碎了手里的搪瓷茶缸,任憑碎片和茶水灑了一地。
今年的夏天,鄭紅軍退伍回到老家的鄉鎮工作。
辦公室里,電扇呼啦啦地轉著,可還是擋不住那股子悶熱勁兒。
剛到鄉政府機關不久,鄭紅軍就和縣長家的閨女王曉琳打得火熱。
雖然這會兒剛退伍的大兵都能分配到縣鄉鎮機關工作,可鄭紅軍這個安排卻讓不少人背地里嚼舌根。
“這個鄭紅軍,準是攀上了縣長家的高枝了!”辦公室主任孫德貴笑里藏刀的話傳進鄭紅軍耳朵里。
鄭紅軍心里憋著一股火,可又說不出來。
他和王曉琳的相識純屬偶然。
那天鄭紅軍騎著二八大杠到縣里送公文,一個急剎車差點撞到了抱著檔案的她。
檔案撒了一地,她氣得直跺腳:“同志,你這是要鬧哪樣?騎車也不長眼睛!”
“對不住,對不住。”鄭紅軍手忙腳亂地幫她撿檔案,一抬頭,就看到了她那張氣鼓鼓的臉蛋,倒是有幾分可愛。
從那以后,鄭紅軍總能在縣政府大院里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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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他們熟絡起來。
王曉琳不像其他干部子女那樣神氣活現,反而平易近人,愛說愛笑。
“紅軍,你說咱倆這樣,像不像地下黨接頭?”王曉琳常拿這話逗鄭紅軍。
每次說完,她就咯咯直笑。
那笑聲清脆得像山澗的溪水,聽得鄭紅軍心里直癢癢。
鄉里的工作也不輕松。
每天天不亮,鄭紅軍就要去下面各個生產隊收農業稅,還得應付上面來的檢查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