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老夫人的住處出來,魏氏仍余怒未消。
可轉頭看到脂婉憂心忡忡的樣子,她的怒意立即消散無蹤了,拉起脂婉的手道:“你不要多想,徐氏那個人,向來喜歡夸大其辭,你別害怕,有我們呢,太子權勢再大,也不敢胡來的。”
脂婉她原本還有些擔心姨母聽了徐氏說的話,會對自己有看法的,這時見姨母并沒有受徐氏的話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別人怎么看她,她其實并不在意,只要姨母和表哥相信她,站在她這邊,就足夠了。
但想到太子,她還是有些擔憂。
她不知道那位太子是個什么樣的人,但他既是儲君,那權柄肯定很大,而且他今日在魏家敢這么荒唐,定是有恃無恐。
她害怕自己與表哥的婚事,出現變數,不由低聲道:“姨母,我和表哥的婚事,能否提前?”
她早些與表哥成親,太子應該就會對她斷了念頭吧?
不過她一個姑娘家,自己提出婚事,實在有些不合適,會讓人覺得得是迫不及待想嫁了。
但眼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在魏氏明白她的顧慮,并沒有取笑她,反而心頭有些發沉。
那位太子的稟性,她有所耳聞,加上皇上對他縱容,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既盯上了婉兒,怕是不會輕易罷休。
思及此,她立即點頭道:“我和你姨父先商量看看,若有合適的日子,提前也無不可。”
脂婉聞言,安心了些,可因為今日的事情,她越發想念表哥了。
也不知道表哥現在在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她不知道,此時陸湛一身黑衣,站在一處懸崖邊上,眼睜睜看著脂燁連同囚車一起,墜落了下去。
崖底吹上來的風,將陸湛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也襯得他俊容更加冰冷,手里的長劍,還染著血跡。
身后,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尸體。
站在他身側的段凌,一臉驚駭,還沒從方才看到的一幕中回神。
好半晌,他才緩過神來,眉頭緊皺道:“老陸,為何要這么做?”
雖然馬兒受驚,才會帶著囚車沖下懸崖,但老陸明明有機會劈開囚車,救下軒轅燁的。
“自是有不能讓他見到皇上的理由。”陸湛將劍歸鞘,側頭瞥了他一眼,聲音清淡。
“什么理由?”段凌心頭一沉,出聲問道。
陸湛頓了頓,才低聲解釋了一句,“他是脂煜的雙生哥哥。”
只一句,段凌便明白了過來。
他倒抽口冷氣,“也就是說,脂煜也是晉王后代?那這樣一來,脂婉表妹豈不是……”
晉王孫女四個字,在他舌頭上打了個卷,又咽了回去。
他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兜兜轉轉,晉王后代,并不止一人,而且晉王孫女就在身邊?
段凌定了定神,問道:“脂煜當年科舉中榜后,還參加過殿試,被皇上封為了探花,即便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但皇上怕是還記得他。
他既和軒轅燁是雙生子,那相貌定然一模一樣,所以你擔心,皇上見到軒轅燁,就會知道兩人是兄弟,繼而查到脂婉表妹身上?”
“我不能冒險。”陸湛只說了這一句。
“但是你這么做,脂婉表妹知道了,會不會怨你?那畢竟是她的親伯父,她知道了,還會再嫁給你嗎?”段凌很是替他擔心。
陸湛薄唇抿緊,良久后,才開口道:“不會。”
表妹深明大義,會理解他的苦衷的,一定不會怪他。
“但愿如此。”段凌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