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有些激動,也許是染了風霜寒冷,說話之間,朱棣輕咳了起來。
“爺?您沒事吧?出來這么許久了,現在外面到處是天寒地凍,怕是著了涼,您坐穩些,小的把車趕快些,速速回府去?”外面傳來小廝關切的聲音。
朱棣咳了好一陣兒,約莫真是染了風寒,平息下來才似有深意地道:“是該速速回府去了。”
風寒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
至少探到了自家老爹的態度,往后不至于抓著這一處無畏地苦等,這就值得了。
而剛剛看到的小插曲,固然讓他心里好受了些。
可他也很明白,這只是代表著應天府這次的「無煙煤策略」出了些小問題,對應天府來說,不會有什么大麻煩,當務之急……還得先回去從長計議。
……
快馬加鞭,一路風霜,朱棣很快回了燕王府。
“王爺?您終于回來了?”燕王府門口,俏麗的年輕婦人一直在等著他,徐妙云本就十分擔心,再加上朱棣上午去的,到下午還沒回,自然是坐不住的。
朱棣下車的時候,嘴唇依舊是有些發白的,說到底也是在天寒地凍里枯跪了那么久。
憔悴的模樣看得徐妙云眉頭都擰了起來:“快!快多給王爺披上幾條大氅!”
卻見朱棣神色凝重地擺了擺手,只是問道:“道衍師父一直在府里吧?”
徐妙云心里“咯噔”了一下。
夫妻間是最有默契的,朱棣一回來就在找道衍師父……可見問題不小!
“在的,道衍師父一直在府里坐禪,等著王爺,王爺先回屋里暖暖,我立刻差人去叫道衍師父。”徐妙云立刻關切地道,同時著急地把朱棣往府里扶。
在早就燒好了紅羅炭的書房里緩了好一會兒,朱棣面色這才恢復了些許,只是面色依舊憔悴,時不時便不由自主地輕咳著:“咳咳……咳咳咳……”
看得徐妙云一陣陣心疼。
她沒有問發生了什么,而是忍不住再次舊事重提:“王爺,把自己的身子骨熬成這樣……真的值得么?”她沒有那么大野心,更希望丈夫孩子都好,家人平安。
只是朱棣卻目光篤然,帶著不甘,灼灼地看著他誠懇地道:“妙云,本王還有機會,只要還有機會……你知道我的。”
徐妙云不安地抿了抿唇,只能作罷。
而這時候,道衍和尚也從廂房趕了過來,推門而入:“王爺?”
看到道衍和尚。
朱棣的面色頓時都變得激動了幾分。
迫不及待地開口道:“道衍師父,咳咳……本王的確見到了父皇,可是,父皇他……大抵是暫時沒什么想法了,咳咳咳……”
“暫時沒什么想法!?”
道衍和尚面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他當然知道朱棣指的是什么:被人攆下了皇位的洪武大帝……對重新坐回去,沒什么想法!!
這很離譜!但這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朱棣雖有些憔悴虛弱,卻還是一五一十地道:“是,本王提起二哥、三哥慘死之事,父皇固然傷心,但本王竟沒有在他眼里看到太多的恨意,顯然與那日我們所知的,父皇為此嚎啕大哭,有些相悖了。”
“過后本王又直接下了一劑猛藥,向父皇主動請纓,父皇的神情很不對勁,還說什么要從長計議……”
“至少目前來說,本王看不出父皇有想要出手的心,這條路子,一時之間是很難等了。”
朱棣滿臉不解之色,聲音里帶著不甘。
道衍和尚仔細聽著朱棣的聲音,蹙眉沉吟思索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冷靜分析道:“相悖一定是有原因的,當天一定還發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私宅那邊再探不到任何其他消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