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好,可能……出事了!”來人手持佛珠,一襲黑色袈裟,自然便是道衍和尚。
只不過此刻道衍和尚的臉上明顯帶著焦急之色。
全然沒有往日那種從容淡然、安穩平和的樣子,似是有些亂了方寸。
斜靠在太師椅上的朱棣瞳孔猛然一縮,一下子便坐了起來,驚道:“出事?出什么事了?”
道衍和尚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同時更不是個大驚小怪沉不住氣的——能令他都如此?此失態的事情……
只怕不妙!
可是朱棣自己思來想去,又覺得……之前的一切行動都是深思熟慮地籌謀過的,不應該有什么大破綻能導致于此?至于應天府那邊,大事都已經出過好幾遭了,就是朱允熥背后那人又搗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也不至如此……
道衍和尚面色肅然地走了進來。
一邊順手帶上書房門,一邊便開始迫不及待地壓著聲音道:“王爺,下面的人遞消息給貧僧,給應天府那邊的信,剛剛傳出去不多久,便發現了被人動過的痕跡。”
聽到這話。
朱棣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嘆道:“信被人動了!?這怎么可能!?”
他怎么都沒想過出的會是這回事,畢竟他太知道道衍和尚的心思、能力、警惕性以及對情報的掌控性了。
尤其是與應天府那邊的書信往來,防了多手,是最不該出問題的才對。
“的確被人動過了。”
“而且絕對是被有心人動的,因為這封信表面看來其實根本看不出是被人動過了的樣子。”
“說明對方只小心獲取了里面的信息,而并不想打草驚蛇,讓貧僧的人察覺到絲毫,所以看完里面的內容之后,還處心積慮地將其還原成原本的模樣。”
“也好在貧僧提前在信件上,安排了些不起眼的小手段,下面負責傳消息的人不時查驗,這才能察覺到這信是被人動過的——如此小心謹慎,動這封信的人,絕非等閑。”
道衍和尚雙眼微瞇,面沉如水。
聽到他這一番具體的描述,朱棣欲言又止地把自己能想到的,多種可能的巧合性、意外性猜測,都咽回了肚子里。
沉默片刻后。
神色凝重地點頭:“看來的確可能出大事,只是……這樣做的會是誰?應天府那位?可本王從朱允熥那黃口小兒登基之時開始便一直都表現得頗為敬重謙恭,請安伏低的奏疏也從來都按時遞上去……”
“況且那人手里真正能用、能信的人約莫也就是如今的錦衣衛,應天府眼皮子底下就一大堆忙著要盯的人不說,去年的許多重要事情也都是委派錦衣衛去執行……”
“所以……那個人斷斷是沒那么多精力和人手死盯著本王的。”想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下意識的想法。
這一點其實他還真沒有想錯。
朱允熥何嘗不想把朱棣這邊盯死?只是從蔣瓛手里拿到的,本來就沒有北平府這邊的大部分眼線暗樁,錦衣衛再厲害也無暇面面俱到,更沒有那么多格外閑置的人手往這邊安插,所以只能警惕地盯個大概也就是了。
朱棣的話音落下。
便聽得道衍和尚認可地道:“王爺說得不錯,所以只剩下另外一種可能。”說罷,他下眼瞼都不由微微一顫。
朱棣目光一凜。
立刻會意。
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篤定地道:“除了本王的父皇,也再沒第二個人有如此動機和能力了……”</p>